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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曹喜的神情緩和下來:“你不懷疑我?”

瓣兒搖搖頭,笑著說:“懷疑。真相未揭開之前,所有當事之人都得存疑。”

池了了正在想瓣兒答得太直接,卻見曹喜不但沒有生氣,反倒笑了笑,這笑中沒有了厭和蔑。

“好。家裡不方便,去那邊茶坊吧。”

曹喜知道自己常常令人生厭,而且,他是有意為之。

自小,他就覺得父母有些不對勁,只是年紀太小,還說不清究竟是哪裡不對。

母親從來沒有一個準性情,忽冷忽熱,忽笑忽怒,從來捉摸不定。對他,也同樣如此,有時似冰霜,有時又似火炭,不論冷和熱,都讓他覺得不對勁。起先他還怕,後來漸漸發覺母親雖然性情善變,但任何喜怒都是一陣風,既不必理她的怒,也不必感念她的善。總之,根本不必怕。於是他在母親面前便越來越肆意,即便母親惱怒大罵,甚至抄起竹條打他,他也毫不在意,不過挨幾下疼而已。

至於父親,對他極是疼愛,甚至可說是溺愛。儘管那時家境還不好,只要他想要的,父親都會盡力買給他。巷裡孩童都羨慕他,他心裡卻似乎有些怕父親,只要父親在,事事都盡力做到最好,從不敢在父親面前露出絲毫的懈怠。他做得好,父親便更疼愛他;更疼愛他,他便越怕、越累。

於是,他便漸漸養成兩副樣子:在父親面前,恭謹孝順,在母親及他人那裡,則我行我素,毫不遮掩。

這兩個他,他自己其實都不喜歡,但只能如此。

因此他也難得交到朋友,至今也只有董謙和侯倫兩個。

在太學時,董謙和侯倫與他在同一齋舍,最先走近他的是侯倫。除了父親,曹喜從來不會遷就任何人,侯倫又偏巧性情溫懦,事事都順著他,故而他們兩個十分投契,一起走路都是他略前半步,侯倫偏後半步,難得有並肩而行的時候。

侯倫和董謙,兩家又是世交,孩提時便是玩伴。董謙為人又忠直,事事都愛爭個道理。若見到曹喜欺負侯倫,便會過來抱不平。曹喜自幼經過母親無常性情的歷練,向來不在意旁人言語,見董謙義正詞嚴的樣子,只覺有些好笑,不過也並不討厭。故而有時會有意做出些不妥的舉動,逗董謙來論理。一來二去,兩人反倒成了朋友。

而範樓案,讓他吃了從未吃過的苦,受了從未受過的辱。他絲毫都不願回憶當時的情形。

誰知這個趙瓣兒和池了了竟為這事找上門來。

“首先,我申明,我不是兇手。”

到了茶坊坐下後,他先鄭重其事說出這句。

從見面起,池了了就一直盯著他,眼中始終含著怒意,聽到他這句話,眼裡更像是要射出刀來。曹喜有些納悶,雖然自己經常激怒別人,但從沒讓人怒到這個程度。這怒意絕不僅僅由於自己曾蔑視過她,她只是一個唱曲的,被人輕視嘲罵應該是家常便飯,絕不至於怒到這個地步。難道還因為董謙?但她和董謙只見過兩次,並沒有什麼深情厚誼,怎麼會因為董謙的死而怒成這樣?除非……這姑娘一定是由於董謙維護過她,而對董謙動了情。想到此,他又覺得好笑了。

趙瓣兒也盯著他的雙眼,也在探詢,不過目光並不逼人。她聽後只是笑著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也不信。

曹喜撇嘴笑了笑,並不在乎:“你們要問什麼,請問吧。”

趙瓣兒道:“能不能講一講那天的經過?”

曹喜不由得皺了皺眉,那天的事,他極不願回想,但看趙瓣兒和池了了都一副絕不罷休的樣子,還是講了一遍——

那天,池了了下去做什麼家鄉的魚,曹喜和董謙頓時有些冷場。

曹喜有些看不上董謙和池了了這種態度,董謙對這樣的女子竟也要以禮相待,而池了了,雖然東坡詞唱得的確不俗,但終究只是個唱曲的,她恐怕也真把自己當作良家才女了。侯倫也是個多事的人,竟搓弄這樣一場無聊酒局。

他越想越沒情緒,正想起身走人,董謙卻端起了酒杯,露出些笑容,道:“那天是我過激了,這杯賠罪。”

曹喜只得笑笑,也舉起杯子:“過去就過去了,還提它作甚?”

那天的酒是侯倫從家裡帶來的老釀,有些烈,喝下去割喉嚨,肚裡熱烘烘,一陣陣衝頭。

“對了,你丟了這個——”〖:。。〗

董謙從懷裡掏出一樣物件,是枚玉飾。

曹喜看到那玉飾,不由得愣住……

第七章 古琴玉飾

春意看花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