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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主舜宗光留下的仙衣。

然而云採夜對歩醫極其糾結的內心戲毫不知情,他只是對燭淵招招手,眼裡柔波盪漾,像是蘊著一汪清澈的春水般瀲灩:“燭淵,來師給師父看看。”

燭淵聽到雲採夜的話後,臉上馬上綻出笑容,小跑著撲進青年懷中,箍著他的腰蹭來蹭去。

小徒弟撒嬌的本事是一流的,雲採夜見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然後用一根早已備好紅繩將小徒弟順直的黑髮頭髮束了一半在腦後,輕聲喟嘆道:“燭淵穿黑色真好看。”

酒嶷繼續嚼著酥餅,口齒不清地插嘴道:“那是因為他穿其他顏色都不好看……”

歩醫聽到這話,皺眉輕咳兩聲,提醒酒嶷說話不要太放肆。酒嶷側過頭,看看歩醫嚴肅冷峻的側臉,有些犯慫,連忙縮了縮脖子假裝自己是個啞巴。

燭淵摸夠了雲採夜後就緩緩退出他的懷抱,走到歩醫和酒嶷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規規矩矩地答謝道:“燭淵謝過酒嶷上仙,謝過歩醫上仙。”

雲採夜見此心中更高興更滿意了!

他的小徒弟不僅乖巧懂事,還很有禮貌!以後一定是個練劍的好苗子!

若是燭淵再聰慧些,說不準很快就能追上他幾位師兄師姐的修為,成為仙界的後起之秀。等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很少會有人再拿他的容貌來說事了吧?

這樣想著,兩人很快又膩到一塊去了。歩醫望望身邊只顧著吃餅喝酒的酒嶷,便越發見不得燭淵和他師尊這般親近,張開正欲說幾句讓他倆收斂點的話,一陣彷彿從曠古傳來的渾厚鐘聲卻忽然在水雲閣外響起,恢弘悠長,頃刻間就響徹了整個天際,在仙界的每一個角落迴盪。

雲採夜聽到這鐘聲後猛然起身,邁著大步朝水雲閣外走去。走出幾步遠才想起他好像把小徒弟忘記了,連忙折回來抱起燭淵,只差沒有御劍起飛了。

杳杳的鐘聲像帶著無邊靈氣巨浪,一遍一遍衝擊著人的耳膜,歩醫和酒嶷聞聲也愣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往外走去。

爻鍾再響,難怪雲採夜如此激動。

一萬年了。

距上次爻鐘響起,已經過去整整一萬年的時間了。這一萬年裡,沒有一個人能行至這破雲峰的峰頂,登仙路的盡頭敲響爻鍾。

——而今天,它竟又一次被人敲響了。

雲採夜抱著燭淵一步一步踏在雲劍門長長的棧道上,雲劍門眾弟子在爻鐘響起的那一刻就迅速集合,排排站在石門的兩側,一同望向破雲峰盡頭的登仙石梯。

酒嶷站雲採夜的左側,往歩醫那邊挪了挪,湊到他耳畔小聲嘀咕道:“你說這次上山的人,還會拜進雲劍門嗎?”

歩醫聞言轉頭朝雲採夜,直見他雙眸雖緊盯著石門,但抱著燭淵的胳膊卻輕柔無比。不由嘆了口氣:“不會了。或許這次上山的人,會拜入你門下。”

酒嶷側目,眼中帶著些期待,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

歩醫輕嗤一聲,沒有回答酒嶷。

察覺到被人觀察的視線,燭淵忽然轉過腦袋,與歩醫四目相對。兩人視線對上的那一瞬,燭淵抿唇對歩醫笑了一下,但這笑意卻未達眼底,那深色的暗紅眼瞳宛若一泓血潭,帶著噬人的煞氣和詭譎的邪異,讓歩醫差點以為被雲採夜抱在懷裡的這人是隻狠戾的兇獸。

歩醫目光微冷,燭淵卻眨巴了兩下眼皮,變回了原先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隨後將頭輕輕靠上正抱著他的雲採夜的肩側,並抬手攬著青年的脖頸如同交頸的鴛鴦般親暱地磨蹭起來。

雲採夜以為小徒弟在與自己親近,摟抱著燭淵的胳膊便更緊了幾分。

歩醫皺眉,向前邁了一步張口欲言。酒嶷卻忽然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極為興奮地大喊道:“來了!來了!歩醫你快看!”

歩醫被他扯得一踉,差點一個不穩栽倒在地上。堂堂醫仙在眾人面前竟然如此失儀!歩醫臉都綠了,再也分不出心神去關注雲採夜懷裡行止奇怪的小徒弟,抬手往酒嶷頭上就是一巴掌!

“別鬧!我要看我徒弟!”酒嶷拉下歩醫手,緊緊握住說道。

曠遠的鐘聲還回蕩在天際,仍未消失。站得整齊的雲劍門眾弟子就發出了一片唏噓之聲,連酒嶷都狠吸了一口氣,比初見燭淵的模樣時還要震驚上幾分。

——只因站在大門處萬年來唯一登上破雲峰的人,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他身後,是雲波詭譎,千鳥飛絕的通天山峰;而他身前,是腰間劍光冽冽,神色凜然的雲劍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