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若是被別人聽見了,怕不得給她扣上一千頂大帽子!不過對著趙燕恆,倒似乎是能說得出口的。唉,反正從前跟他打交道,多少不該做的事也都做過了。即如幾次在這裡見面,說起來也是完全不合規矩的。
趙燕恆帶著笑意緩緩答道:“我記得從前我們似乎也說過這話。”
我們……綺年覺得心裡輕輕一動,趙燕恆已經輕聲道:“紅顏知己,舉案齊眉,也並非只是女子所想……”他認真地看著綺年,黑如點漆的眸子裡映出兩個小小的人影,“我房裡那些侍妾,皆非我所願,只是我如今羽翼未豐,還不能全打發了她們。”
綺年覺得自己耳根都紅了。明明說的是些極其正經的事,她卻臉頰燒得厲害,不由得將頭一低:“都是你的人,打不打發還不是隨你……”
趙燕恆眼中笑意更深:“放心,我說過的話總要做數的。”
綺年偏頭嗔了他一眼:“我可是記得那時有人說過,是最後一次勞動我。”
趙燕恆登時啞然,那從容不迫的面具不禁裂了一道縫隙,半晌,略有幾分尷尬地乾笑了一聲:“你記性未免太好……”
綺年也忍不住想笑,忽然想起一事,連忙正色道:“被你扯了這許久,竟忘記說正經事了。”
趙燕恆卻反問:“難道方才我們說的不是正經事?”
綺年白他一眼:“那些事幾時說不成?如今有更要緊的事呢。”
趙燕恆聽了這句話,唇角微微一彎,正襟危坐道:“世子妃請講,恆洗耳恭聽。”
綺年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咳咳,誰,誰是世子妃,你別搗亂——”
“是——”趙燕恆拖長了聲音,“請講罷。”
“上元節的事……”綺年顧不上跟他再糾纏了,連忙問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趙燕恆略一沉吟:“皇長子是知道的,皇上倒是真以為你救了皇長子妃。至於這裡頭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講得清楚,日後有了空閒,我細細地與你講。”
“咳——那些不講也罷。”綺年想到什麼立儲啦,宮鬥啦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趙燕恆自然地點了點頭:“也好,這些事本不該讓你煩心的。”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若願說,我自然願聽,只是有些事涉機密,若不好講也就罷了。”
趙燕恆略一沉吟,似乎把到了口邊的話嚥了回去,微微一笑:“好。”
“第二件事,郡王府規矩是否極大?能否幫我找個教規矩的嬤嬤,免得我日後失禮。”
“這個不難。有位趙嬤嬤,從前是在王府做過我庶妹燕如的教養嬤嬤,如今年紀大了才在外頭榮養,請她勞動幾個月罷。”
做過郡王府姑娘的教養嬤嬤,對王府內的情況必然還熟悉些,甚好甚好。綺年微微鬆了口氣,又不免要多問一句:“與她說話可有什麼忌諱的?”
趙燕恆眼睛微微一彎:“若講規矩,沒什麼可忌諱的。她為人端方,無關的話你便是問,她也不肯講的。”
“這就好。那還有最後一件事……”綺年抬眼看了看趙燕恆,“我進了郡王府之後,需要管家嗎?”
“你想管嗎?”趙燕恆又笑了,似乎覺得綺年的話很有趣。
綺年板著臉:“有什麼好笑,這是我想不想的事嗎?”好像從開始到現在,他們談的永遠是不該談的東西哎……
“我想王妃應該是不願你管家的。”趙燕恆仰頭思索片刻,“但若是她突然發現她千挑萬選出來的世子妃居然進退有據毫不怯場,大概就會想著用管家來難一難你了。”
“那——你在郡王府裡可有得用的人手?”綺年坦白地說,“我的丫鬟們都不錯,但畢竟是外來的,許多內情都不知曉,怕是一時半時幫不上我。”
趙燕恆也微微皺起了眉:“王妃嫁進來十六年,自她入府,王爺就將管家之事交到她手上,十幾年下來,雖不說潑水不入,但也盤根錯節難以插手。她管家公允,便是王府的下人對她也甚是心服,內宅之事,我怕也……”
說到這裡,他看向綺年的眼神不覺有幾分歉疚。郡王府上下僕婦近千,若是這整個後宅當真壓到綺年身上,他卻是半點都幫不上忙。正想著,便見綺年反而鬆開了雙眉,只擺了擺手:“罷了,如今我也知道了,你在郡王府裡也難,後宅的事插不進手也是理所當然,到時再說罷,活人總不能讓——”突然想到後半句話有幾分粗俗,硬生生嚥了回去,尷尬地笑了笑,“嘿嘿——”
趙燕恆再也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聽得站在門外的清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