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遣散妻妾的模樣。怡雲不必說了,那是個有氣的死人,夏軒裡那幾個也不中用,如今這個秀書也不成——還有那幾個大丫鬟,尤其是那個白露,生得最是嬌嬈,我便不信她不想著往高枝上爬,嬤嬤可試過了?”
宮嬤嬤搖頭道:“老奴略略試過,誰知道這丫頭竟不兜攬。再者老奴看世子妃極倚重她,怕是王妃給不了她什麼好處,不如從採芝身上下手。再有,老奴覺得,如今趁著世子妃有孕,該給世子再納個正經的妾進來。不要那等丫鬟群裡提上來的,身契都捏在世子妃手裡,還敢翻起什麼浪花來?王妃若能正經給世子納個外頭的良妾,那就不是世子妃能輕易處置的了。”
“說得容易!”秦王妃煩躁道,“你當給世子納良妾說說就成?若是周氏生下嫡長子,我卻要給世子納良妾,王爺那裡就過不去!”
宮嬤嬤只得道:“王妃稍安勿躁,慢慢來,總會有機會的。”
她越這樣說,秦王妃越是煩躁:“哪裡有那許多機會?等世子回來了,節氣居更是鐵板一塊。到時候便是你也討不了好去。一個周氏你都對付不了,世子若發了話,打你幾板子再扔出去,我也無可奈何!”
宮嬤嬤心裡叫苦,想不到這趟差事是如此為難,嘴上卻只能道:“所以老奴覺得,還是要在採芝身上下手。正因採芝是世子信得過的人,她若下手,才不會為人所懷疑。王妃莫要再糾結於此事了,大長公主吩咐過老奴,還是先為三少爺尋一門好親事是要緊的。大長公主想,是不是讓三少爺尚主?”
秦王妃一怔:“尚主?這怎麼成!大公主已然出嫁,二公主卻是個嬪生的,並無什麼勢力,娶了又有何用?”
宮嬤嬤低聲道:“雖說二公主的生母只是個嬪,但今上子嗣不豐,公主也是極得疼愛的,若三少爺尚了主,這一世平安富貴都可保了。”
秦王妃皺眉道:“也不過一世而已,郡王位卻是世襲罔替的,怎能相比?且再看罷,橫豎二公主也剛剛開始議親,京中適齡人家子弟不多,不必著急。”
宮嬤嬤不敢再多說,只替秦王妃打著扇子。秦王妃出神半晌,道:“聽說兩廣總兵有個女兒——且再打聽罷,倒是採兒這些日子怎樣?”
魏紫已回了屋裡來,聞言便道:“嚴嬤嬤說,二少奶奶倒也聽從的,只是人事上並不肯變動,說只是暫時理家,若有變動也該由王妃或是世子妃決定,不該由她來做。”
“這孩子怎的這樣不成氣候!”秦王妃越發覺得不順心,“叫她做主她都不肯,有什麼出息!”
魏紫低聲道:“魏側妃倒是慫恿著二少奶奶做這做那,二少奶奶也都推了。”
秦王妃冷笑道:“從前倒著實沒看出來,魏氏心竟這樣大!想著眼看著自己兒子出息了,也要抖威風了不成?可惜再怎麼也是個庶子,將來不過是分家出去。幸而這娶過來的是採兒,若娶了別人,怕不被她挑唆著竟想要跟我鬥了?”
魏紫陪笑道:“諒她也沒有這個膽子的,不過是想從管家裡撈些好處,給二少爺攢些私房罷了。”
秦王妃哼了一聲:“老二成親之時光聘禮公中就出了三萬銀子,難道還嫌不夠?叫嚴嬤嬤盯好了,把魏氏平日裡說的那些話都報給我。”
魏紫諾諾答應著,伺候著秦王妃喝了杯茶消氣,這才往武園去了。
外頭這些事,綺年也是大致上知道的,只是聽聽就罷,並不過問。她有孕的訊息傳出去,幾家親友少不得上門來看望,連趙燕妤也帶著喬連波過來了。趙燕妤極少進節氣居的門,見了綺年也是皮笑肉不笑:“恭喜嫂嫂了。”
秦採聽說小姑回來,還帶了她的妯娌、綺年的表妹一起,也過來招呼,特地弄了一席簡單的酒果過來,擺在園中的亭子裡。這裡大半邊都被樹蔭覆蓋,四面微風吹拂,雖不近水也十分涼爽。綺年養了幾日胎,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倚著亭柱坐了笑道:“又勞弟妹費心了。”
秦採含笑道:“妤兒和阮二少奶奶過來,自然該招待的,嫂嫂身子不方便,我代做些又有什麼,還值得嫂嫂這樣說的。”
綺年看她雖然容色有些疲憊,但神情卻仍是從容的,暗想倒是個有主意的,雖然兩頭受著氣,仍舊還把持得住,點頭笑道:“自是要說幾句的,說得弟妹歡喜了,下回才會再替我做事不是?”
這話說得周圍伺候的丫鬟們都笑起來,銀杏便笑道:“世子妃又說笑話了,縣主既是我們少奶奶的小姑,又是表妹,合該好生招待著的。”
綺年便轉頭向秦採笑道:“弟妹聽見了,這丫頭可揭了弟妹的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