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居然有一種被瞬間看穿的詭異感。
【我聽隆梅爾說過你很多次了。】約爾夫說。【你好,海姆達爾。】
儘管對方波瀾不驚含笑以對,海姆達爾卻覺得彆扭。
這就是約爾夫?被家族成員津津樂道的天才?海姆達爾禁不住暗暗嘆息:太神奇了,我居然長得像幾百年以前的古人。儘管他還沒有成年,眉眼也未全部長開,但凡長眼睛的就能看出自己和畫中的年輕人約有五、六分的相像。
海姆達爾抬眼看向隆梅爾,莫非這就是他願意收養自己的原因?
隆梅爾曲起手指扣了下海姆達爾的腦門:“瞎想什麼!”
海姆達爾捂住發疼的部位,匆忙抹去眼中的猜疑。推理過程中再正常不過的假設,爸爸也太較真了。
畫中人已經歸位,跟表現欲強烈的其他祖先不同,約爾夫極其“本分”,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外界發生的一切。
父子二人離開小間,進去出來前後不超過五分鐘,其它畫像卻等得度日如年,一發現二人的蹤跡立刻吵吵嚷嚷的盤問起來。冰島語、德語、英語、法語,從未聽過的不明語言,甚至還有義大利語——如果海姆達爾對該語言的辨認沒有出錯的話,沸沸揚揚得如同賓朋滿座的聯合國盛會。
最後還是爺爺的爺爺以高嗓門的優勢脫穎而出,逮住隆梅爾急忙吼道:【約爾夫怎麼說?他是不是……】
畫廊內喧囂漸歇,一雙雙眼睛注視著隆梅爾,渴望從他嘴裡聽到他們希望得到的答案。
海姆達爾對祖先們表現出的急切萬分不解,難道這次的瞻仰之行是有目的性的?
隆梅爾彷彿早有預料,從容不迫的揚聲回答:“約爾夫什麼都沒說。”
爺爺的爺爺乾巴巴的重複:【什麼都沒說?】
“對。”隆梅爾頷首。
畫像們大失所望,面面相覷。
到底是怎麼回事?惟獨被矇在鼓裡的海姆達爾一頭霧水。
“他是這個家族的驕傲,受後人景仰的璀璨星辰,可惜隕落得太早。”離開先祖畫廊以後隆梅爾這麼告訴海姆達爾。
亮眼的星子突然墜落,毫無預兆的,讓人防不勝防的,就好像站在暮色四合的黑夜中看見天邊的流星滑落,人們會發出由衷的感嘆,被這抹轉瞬即逝的光芒折服。何況約爾夫本不是一瞬而逝的流星,而是被斯圖魯松家的人們仰望的恆星。
在他死後的幾百年裡,在這個古老的家族中,沒有人能越過他、代替他、抹殺他,約爾夫如同一塊無可企及的高高在上的里程碑,只能望著、想著、猜著,一代又一代的後人踩著前人的腳印因循守舊,無條件的仰慕著、嚮往著。
其實幾個世紀以來也不是沒出現過“天才”,但沒有一個能和約爾夫相提並論,正所謂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一次次的期盼換回的總是失望。
海姆達爾覺得這家人真是沒事找事,一面死死抱住前人的功績打壓後來人的氣焰,一面又反過頭來責怪後輩不肯奮進。這都是祖宗們自己種下的因,和一個被神化的人比肩談何容易。
隆梅爾聽了兒子的嘀咕就摸了摸他的腦袋:“不能怪祖先們吹毛求疵。”
“難道里面另有文章?”
隆梅爾讚許一笑:“其實種‘因’的人是約爾夫自己,他死前留下的唯一遺言就是他將重返人世從頭再來。”
死而復生?不太可能,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活過來,估計不是這個意思。海姆達爾思忖片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莫非這位老祖宗的意思是轉世投胎?這就耐人尋味了。西方人的觀念裡一般沒有轉世投胎一說,那是屬於東方的理念,身後經受的苦難是為了償還生前的罪孽,只有全部償清才能重入輪迴。無論《聖經》還是阿利蓋利?但丁的《神曲》都生動地闡述了人死後的去向——天堂或者地獄。當然巫師們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靈魂的返陽,霍格沃茨魔法學校裡的幽靈們就是這麼來的。
但這並不是重生,肉身一旦剝離了靈魂那就是死亡,更遑論“從頭再來”了。
海姆達爾覺得匪夷所思,就他所見所聞,絕大多數巫師都是無神論者,有些人連聖經裡的新約舊約都分不清,別說比《神曲》更異想天開的輪迴轉世了。
“約爾夫憑什麼說這番話?”
“祖先們的解釋是為了輝煌的延續和對命運不公的嘲弄。”隆梅爾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弟弟斯諾甚至曾當著眾先祖的面怒斥這個“傳統”荒謬可笑。
“我覺得這就是單純的寬慰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