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浩過來的那一日,天氣並不好,天上陰沉沉的下著毛毛細雨。
晏淮和晏浩二人只帶了少許隨從,乘坐了一輛馬車趕到了夏立齊與柳氏如今的落腳之處。
就在錦繡被劫走之地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
柳氏和夏立齊依然住在馬車上,即使在不遠處,就是一處村落了。但此時住吃用,早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短短連半個月都沒到,柳氏整個人都消瘦蒼白的不成樣子,夏立齊的模樣,瞧著也十分狼狽。
晏淮和晏浩到的時間,正好是晚膳的點。
夏立齊一夥人正好在一塊油布撐起的地面上用晚膳。柳氏被夏立齊攙扶著坐在了油布正中間的桌面上。不過她面前的飯食,卻是一動不動。
夏立齊有心勸說妻子幾句,正拿著勺子遞到柳氏的手中之時,突然聽得一陣馬蹄踩踏之聲噠噠從遠處傳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緣故,這馬蹄踩踏之聲,聽得倒是與平日裡的馬蹄聲有些不太像。聲音好像更加輕快一些。
但柳氏這會兒根本不會去這些細節,也是被那夥山上的土匪訓練的,柳氏一聽到聲音,就會特別的敏感,她二話不說,便將夏立齊遞給她的勺子扔下,不顧天上還下著毛毛細雨,。便自己先跑到了外邊下意識低頭尋找起來,
夏立齊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外邊的雨有加大的趨勢,很快便將柳氏的髮髻給打溼了。
夏立齊看著十分心疼,連聲道:“快進來,快進來。若是山上來了人,到時候我讓人請進來便是了……”
夏立齊的話還未說話,看向遠處的眼睛卻是微微有些睜大。看著由遠及近,仿若風馳電掣過來的一行人。
這一行人並未乘坐馬車,而是直接冒雨騎著馬過來的。
在最前首的,是兩個身穿斗篷的男子,一個穿玄色斗篷,一個穿黑色斗篷,只是玄色斗篷的男子,身量瞧著比那黑色斗篷的男子高瘦一些,也更有氣勢一些。
並沒有看到對方的臉,柳氏卻是下意識不覺得對方是山上下來的,她看向了夏立齊,而夏立齊的臉上也是微微吃驚,突然對著柳氏難掩興奮,連聲道:“京城來人了。京城來人了。”
柳氏的眼裡也露出了興奮,京城來人,等於救錦繡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她抹了一把額上的雨水,微微仰起頭,看著那一行人走近。
那行人中,走在最前邊的晏淮和晏浩隱隱看到雨中有人,也不自覺的放慢了馬蹄腳步,等到走近了,看著站在雨下淋溼的柳氏與夏立齊時,他們勒住了馬韁,而那稍稍領先一步的晏淮突然翻身下了馬,靴子直接踩著泥水地走到了柳氏與夏立齊跟前。
柳氏和夏立齊在晏淮走近的時候,方才看清楚晏淮那張熟悉而俊美的面容,忍不住吃驚的捂住了嘴巴,二人下意識便要下跪行禮。
晏淮連忙伸手擋了,他溫聲開口道:“夏大人和夏夫人不必多禮,這雨雖小,但到底凍人,二位還是要顧好身體才是。”
“多謝殿下關心。”
柳氏頗有些受寵若驚,她下意識看向了夏立齊,拘謹的退到了夏立齊的身後,而夏立齊雖然奇怪晏淮的平易近人,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衝著晏淮和站在他身後的晏翰連聲招呼:“兩位王爺,快到這邊來,此地簡陋,怕是委屈了兩位王爺。”
晏翰瞧著那簡陋的由油布搭成的地方,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真想勉為其難開口說一句無事之時,誰料到,晏淮卻立刻開口道:“哪裡會委屈,夏大人和夏夫人為了令千金,在此地呆了那麼久都沒叫一聲委屈,我們如何敢,還請二位不必客氣。我瞧著夏大人和夏夫人面色憔悴,只怕為令千金心有不已,此次我與四弟前來,便是為了令千金而來,還請二位放寬心,只管等我們的好訊息。”
“……多謝王爺。”
夏立齊和柳氏二人聽得晏淮這溫切而熨帖的寬慰之言,只覺得這位燕親王,實在是太親切,心裡不覺感動萬分。
而站在晏淮身後的晏翰卻是忍不住摸了一下沾上雨水珠子的鼻子,心裡只覺得越發怪異。
若非他早已經見過這位夏大人的女兒,知曉對方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便是長得玉雪可愛了一些,也不過是個孩子,他都幾乎要以為自家三哥是瞧上人家姑娘了,才會如此愛屋及烏,對著這夏大人和夏夫人竟然會如此親切。
要知道,雖然晏淮在京中有溫文如玉的名聲,其實為人冷淡的很,與人說話,哪裡瞧見過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一行人走入了避雨處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