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神色,過了片刻,方才回了神,道:“那邊氣候溼熱,雖然風景明麗,但也多毒蟲瘴氣,也有人善於養蠱,頗為兇險。”
溫衍略一蹙眉,已然明白他的猜測:“袁前輩是懷疑這次的蠱毒源自雲川?”
“嗯,”袁青峰接著道:“那次我們入雲川是跟著一個商隊,你也知道,雖然去那邊的商旅常常有去無回,但因為能夠賺取暴利,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有不少人想著去一次回來賺的錢就夠花半輩子了。那個商隊帶過去的貨物是些絲綢和精緻的金銀玉器,在雲川本地很是值錢。我們與商隊同行,結果遇上了強盜攔路,一開始只是幾個小賊,很快便被解決了,我們也並沒有在意。”袁青峰皺起眉來,似在努力回憶那日的景象,“結果到了晚間竟有人領著不少人前來尋仇,看他們的衣著,似乎並不是強盜那麼簡單,倒像是一個門派。”
“門派?”
“或許以門派來形容也不妥當,”袁青峰思索一陣,道:“那天晚上可算是一場惡戰,雖然我們合力殺了他們的首領,但是三弟也傷得十分嚴重,幾乎喪命,而商隊僱的那些護衛更是幾乎全被殺了。那群人的衣服上都以蛇為紋,而他們首領的披風上更是用金線繡了那個標誌。”
溫衍微微一驚,“就是易前輩房中的那個?”
“沒錯,雖然時隔已久,但我對那夜記憶猶新,稍一回想,似乎都還能聞到血腥味,那些人的首領披風上那個金線所繡的標誌在打鬥中很是晃眼,我便記住了。”袁青峰解釋道:“而且在那之後我曾畫下那個標誌問過當地的人,但他們都不願對外人多說。”
“那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線索?”
袁青峰頷首:“離開雲川之後我們去過韶洲,那邊有個門派名喚碧陵,一向奉行的是深藏身名的做法,在江湖上雖沒什麼名氣,但其門人武功高強,好幾代掌門都是隱世高人。我們前去碧陵派拜會時,倒是從那裡探聽到了關於那個標誌的訊息。”
袁青峰停頓一下,稍作思考,這才慢慢道:“我們從碧陵派得知,那是雲川鳴沙教的標誌,鳴沙教以毒術和蠱術最為強大,但是歷任教主的武功也十分厲害。這個教派在雲韶一帶勢力不小,但是與中州武林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因為崇尚蠱術毒術而被一些人當作邪門歪道。我們同碧陵派的掌門說了那晚的事後他告訴我們,鳴沙教的標誌是蛇,而群蛇纏繞的那個標誌是教中地位極高者才能繡在衣上的。”
溫衍沉吟道:“如此說來,幾位前輩可能是因為那晚上的事而與鳴沙教結怨?”
“嗯,”袁青峰眉頭緊皺,低聲道:“而且,根據我們的描述,碧陵的掌門懷疑那晚上的那個人,很可能是鳴沙教的教主。”
溫衍一驚,不由得想起那枚只剩下一半的玉佩——若是那個群蛇纏繞的標誌對鳴沙教如此重要,那麼留下那枚玉佩的人身份必然不簡單,極可能也是身居高位的。
他微微偏過頭去看柳鐘意,卻見他眼簾輕輕垂著,面無表情,似乎不為所動。
袁青峰道:“那人的武功的確強橫,雖然我們合力將他殺了,但我們這邊的傷亡更為慘重,那幾個商人嚇得不輕,第二日便選擇了離開雲川。”
溫衍點頭:“袁前輩是否懷疑這次的事情同鳴沙教有關?”
“不僅是這次的事,”袁青峰道:“我懷疑十八年前三弟的死也是鳴沙教所為。”他說著伸手拿起了放在墓碑上的一枚玉佩,拇指輕輕摩挲。
那枚玉佩通體潔白,看起來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大約是有人常年握在手中撫摩,看起來分外光滑柔潤。玉佩上雕鏤的是簡單的雲紋,精緻之中帶著飄逸之感。
好一陣,袁青峰才道:“三弟性子閒散,向來不與人結怨,下殺手也少有,滅他滿門者必定是怨恨極深的,當年卻怎麼查也查不出,而駱南恰恰又是在那個地方出現的,我不得不懷疑,這兩者背後是同一股勢力。”
溫衍略略皺眉,道:“若真是如此,鳴沙教的下一個目標豈不很可能是袁前輩?”
袁青峰不由得冷笑:“我倒是想等著他們找上門來。”
溫衍略一垂目,注意到墓碑上還放著另一塊相似的玉佩,那玉佩與袁青峰手中的材質十分相似,連形狀、工藝看起來都有契合之處,想起來應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放於墓碑上的那塊玉佩上雕刻的是隻飛鷹,刀工精妙到了極致,連羽毛都根根分明。
袁青峰將那枚玉佩也拿起來,一併握在手中,緩緩道:“若是可以,我必定要為大哥和三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