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油了,耳邊廚房裡叮叮噹噹的雜音裡,劉六正在責怪他手下的幾個大廚們:
“你們幾個想不想幹了啊?今兒個雙休日,就兩頓飯,早飯九點,下午飯四點半,一會我找值班員說去,天忒熱,大家都多睡會,起早了都害餓,哪有那麼多吃的。”
張濤現在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了,這麼長時間了,總部後勤行動保障部的海船沒來,很多給養沒運來,這一百多號人一日三餐那得多大的量,哪有那麼多的蔬菜水果。
話說,孫遠征批評完了張濤,過了十多分鐘,聽著牆上鐘錶滴滴答答的聲音,他心裡慢慢的出現了一絲悔意:剛才自己怎麼能這麼批評他呢,張濤是個老實厚道的骨幹,機靈古怪方面比龍威差遠了,罵他還不如罵龍威呢。
想到這裡,他決定去三中隊一趟,看看隊員們,順便和張濤說幾句話,聊聊天,就算是給他道歉了。
當他走到廁所門口時,看著門口果真是少了不少人,很是自然的就走了進去。
這是個年頭很長的旱廁,還得手動沖水,舉架矮小,走路都得低著頭。
他馬上就看到了一個黑影擋在自己跟前,弄的他不由得停了停,不耐煩的說:“誰啊?”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臉憨厚的微笑,那叫一個人禽無害的笑容,只是在這地方笑起來讓你覺得有些滲人罷了。
孫遠征處理過很多奇葩的案子,其中就有在男廁所裡鬼影般存在的男子,沒準看你長得帥,還做出很多令人作嘔的事來,所以他潛意識的停住了腳步,調整視力看看這人是誰。
這傢伙站在那裡,腦袋都快頂到房頂了,不用再看第二眼,肯定是沙全才了。
他手裡提著一個黑乎乎的塑膠桶,很是客氣的往裡面指了指說:“隊長,尿這裡面,要是大號的話,那邊我還有盆子呢。”
噗!孫遠征哭笑不得看著他,差點吐了出來。
他說的盆子放在對面牆角處,有兩個,這不是當初帶了準備餵狗的啊,他怎麼用上了?
這還不算,有兩個盆子上蓋著一層白白的塑膠袋,就算這樣聞起來還是有股子新鮮的臭味!
拉了掉在坑裡還能好點,這麼擺著,還讓你看,別說孫遠征了,估計就是神仙也給燻走了。
就在他滿臉疑惑,猶豫著要走人時,沙全才可憐巴巴的央求道:“隊長啊,你可不能走,你走了,咱們就完了。”
他這沒頭沒腦的話,說的孫遠征一怔,但馬上又用手掩著鼻子,扇了幾下,沙泉才趁著他猶豫,馬上著急的拍著手說:“隊長,我戴著手套呢,盆裡有塑膠袋子罩著,沒事的,絕對衛生。”
“老沙,這是幹啥?什麼叫咱們就完了啊,快點說,燻死了人誰特麼的負責?”孫遠征發現了,這傢伙玩的是軟刀子啊,他魁梧的身體站在自己後面,不說清楚了,想出去就得揍他。
沙全才告訴他這是積攢土肥,就是收集人的屎尿,然後種菜種地用,比方說育苗吧,用點小便比化肥效果好多了,現在正在試驗呢,已經達到預期效果了。
因為歲數大點的原因,土糞這種東西孫遠征還真就聽說過,可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弄出來的,關鍵是在現代社會,這傢伙提著水桶讓你往裡尿,還直勾勾的看著你,這事怎麼感覺那麼噁心呢。
他足足思考幾好幾分鐘,實在受不了沙全才的軟磨硬泡,只得讓他出去,自己萬分難受、十分不適應的尿在了沙全才剛拿著的水桶裡。
不知道怎麼的,以往這個時間尿尿都是水量充足,可面對這個特殊的小便器,孫遠征只覺得身體難受,腎部好像出現了什麼問題,憋了半天才尿出了幾滴答。
好在沙全才的桶裡早就有了不少,他掏出溼巾擦了好幾遍手,才拉著臉出去了。
見他尿完了,聽著食堂那邊吹哨開飯了,老沙說著感激的話,側身進去,順手拿起視窗上放著的半盒子煙,出了門,一隻手熟練的戴上口罩,繞到了廁所後面,在一片深草堆裡向著東北方向走去。
這天的早飯餐桌上,孫遠征和幾個隊領導坐在餐桌上,看著乾硬的麵包和幾個盤子大、數量少的菜,一個勁的看自己的手,弄的陳強問了好幾次,每次都是:“隊長,手咋了?爆皮了?”
“洗手沒打香皂,我回去再洗洗。”他敷衍的說。
回到了宿舍,孫遠征呆呆的坐下來,不斷的乾嘔起來。
話說沙全才繞回了宿舍,一臉興奮的湊了過來,朱帥手裡正捧著遊戲機呢,馬上躲瘟神似得往旁邊閃著,嘴裡嚷著:“是哥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