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只有在這獨處之時,才少有的露出幾分女兒家應有的情態。這時,倉庫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那名老太監走進來道:“聖女,現在外面傳令下來,要我們參與搶救傷員,您的名字也被點到了,看看是不是往哪躲一躲?”
“不用了,我跟著過去,看看這次偽朝傷亡如何,頭前帶路吧。”
“咱們的傷亡怎麼樣,報一個數字上來,安撫的事,一定要做好,不能讓人寒了心。”楊承祖趁著戰鬥的間歇,也把這命令傳下來,天色這時已經到了傍晚,一下午的戰鬥,始終沒有亂軍能衝過這道高牆。王府的開水、滾油、金汁以及以前挖的陷阱機關,讓亂軍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每一段宮牆下,都有亂軍的屍體,每一塊牆磚,都浸染了反賊的鮮血。
“我們的傷亡不大,比起那些賊人來,簡直算不了什麼。”幾位帶兵官都很興奮,徐震的巡檢司今天上陣的時候不多,眼下主動過來請令道:“晚上的值守,就交給我們巡檢司吧,保證不出問題。”
“現在沒有誰們巡檢司,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分什麼你我啊。肯定是要換崗的,晚上該休息休息,留下人值守就好了,我估計他們也沒這個力氣,在夜間攻城。白天他們流的血被我們多,就光是處理死傷,檢討得失,我看就得用去他們一整夜的時間。”
等他出來,郝青青快步跟了上去,白天的戰鬥裡她拉弓次數太多,胳膊有點發酸,一邊走一邊用手揉著。“當家的,你覺得咱們的仗能不能贏?那些反賊死傷雖然大,可是他們人數太多了,仗似乎不是那麼輕鬆的。”
“打仗當然不輕鬆了,畢竟他們是有備而來麼,而且今天只是個開始,以後的仗會越來越難打。不過沒關係,我有把握,大家人心可用。”楊承祖指著遠處滿頭大汗的跑來跑去的王立本“他一直以來一事無成,這次是要證明自己行,是不靠家族也能成事的男人,所以他在用心。”
又指了指去動員巡檢弓手的徐震“他呢,不安心做個九品雜官,想要提拔提拔,進入正途,做個有出身有前程的武將,這是個機會,他也不會放過。至於咱的兵,就更不用擔心了,我練出來的,有信心靠的住。真正容易出問題的,是錢夫人帶的江湖人,不過我對他們沒信心,對錢夫人有信心,我想她既然敢把人帶進來,肯定是能控制的住的。只要我們的人心不出問題,這點亂軍不算什麼,畢竟跟咱們比起來,叛軍才是真正的人心不齊,山頭林立。我估計現在的石金梁,肯定很不高興。今天晚上如果他們敢夜戰呢,說明他完成了整合,可能仗會打的很艱苦,如果沒有的話,我想我們未來幾天會有幾天的安生日子過。”
第三百九十七章攻與防(七)
安陸州衙內,石金梁兩眼通紅,如同一頭髮怒的公牛在轉來轉去。那些原本得意洋洋的頭領,一多半都變的垂頭喪氣,也不敢再像以往那樣大呼小叫著吆喝著什麼。
“告訴我,你們告訴我,我們那支能打善戰的部隊,到哪去了?白天的仗,為什麼是這個樣子,我們這麼多好兄弟,就這麼沒了?這些好兄弟,誰來還給我啊!說話啊,你們不是很能講麼,我現在要聽你們說話!”
石金梁一陣咆哮,挨個看過去,與他結拜十幾個結拜手足,也把頭低低的垂下去,不敢和他對視。白天的仗確實打的很難看,死傷慘重不說,關鍵是沒取得什麼像樣的戰果。打仗前是怎麼樣,打仗後還是怎麼樣,新組織的安陸義軍人死了不少,王府的宮牆依舊固若金湯,自己這邊看不到任何破城的希望。
如果面對的是安陸這樣的城池,這還可以說的過去,畢竟是一場攻城戰,打上幾天也是應該的。可是興王府,只是一座王府而已,即使它的宮牆高大堅固不輸城牆,即使它佔地甚廣儼然一個獨立小王國,即使它裡面有大量的守軍,兵力和裝備遠超自己想象,但是它依然只是個王府,而不是一個城池。
這樣的戰果不但石金梁不滿意,其實在坐的頭目,即使昧著良心(如果他們有的話),也無法對自己的進攻給一個較高評價。
以往他們打仗的時候,雖然沒有章法,但是卻不缺乏勇氣,比起官軍來,少了許多顧忌,多了一份一往無前的衝勁。反正是爛命一條,活著跟死了比,區別也沒多大。如果能搏到一個富貴,那就是賺的,如果搏不到,死了也算個解脫。
可是現在,大多數亂軍透過在安陸的掠奪,或多或少的積累了一些財富,還有人搶到了女人。在衝鋒的時候,總是在想著,如果自己不幸死了,自己的那些積蓄,自己的女人,不都便宜了別人?衝鋒的時候,腳步不自覺的就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