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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為著順應自己的心意,為著發洩心中的不滿,怎樣難聽傷人的話也吐露得出,卻從未考慮過會造成怎樣不可彌補的後果。

這也是他教的,他要看著兒子一步步沿著自己的足跡,走入最後這可能萬劫不復的悔恨的深淵麼?

不等南宮北翊想出什麼對策來說服兒子,甘為霖冷眼旁觀得夠了,又一聲冷笑,道:“少惺惺作態!你若是有這般想得開,今日又怎會身在此處,以致送了谷雲起的性命?”

南宮北翊被他這一刺激,饒是身體被銀針刺穴制住不能動彈,渾身肌肉兀自一陣輕顫,臉上神情更是難以述說的痛苦複雜。他喃喃道:“不是,不是我害的雲起。我本來也勸他回去,我說過不要這寶藏,我說過的──”

“你說過,只是沒那麼做罷了。”

“我──”

“否則谷雲起病的已是動彈不能,難道還能強逼著你來這裡?”甘為霖諷刺地笑著,眼睛裡卻還是冷冰冰的,將南宮北翊至南宮瑋、南宮琛一個個地看過去,南宮北翊一再被他戳到痛處,一張臉孔幾乎扭曲了,他也是想申辯的,然而張著口卻說不出什麼像樣的理由來。正如他此前自己所說的,他的錯,並不僅在這段重回天門的旅途中,而在二十幾年前的初遇之時。

何況他就是再申辯,谷雲起也回不來了。

南宮北翊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原本是個強橫而堅定的人,很少有什麼能夠傷害到他。然而谷雲起的離去彷彿是剝去他身體與精神上最堅硬的殼一般,讓他連生的慾望也失去了。他執拗地痴望著那被谷靖書藏在南宮珏背後的看不見的谷雲起,好像所有的生命只剩下這一點亮光地,蠕動著雙唇,道:“我要雲起。”

甘為霖對著暗中咬牙握拳卻終不肯接父親話茬的南宮瑋陰狠地笑了一笑,頭也不回地道:“你不配。”

“谷雲起不死,你便總惦記著他的這個秘密;你對他好要救他勸他不用來此時,心中難道不曾想著只要他活著,便有的是機會?何況你還有這樣一個好兒子──”

甘為霖愈發張狂地嘲笑著南宮瑋,這個年輕人有野心,而且並不甘心那麼輕易就放棄,只是時勢所迫,只他一個人,再是自恃武功也無法同時對付南宮珏與甘為霖兩個,是以遲遲未曾發難。他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偏要刺激這南宮父子,要他們原形畢露一般,並且也有恃無恐地不怕他們果真露出要搶奪寶藏的真面目來。

南宮瑋只怕恨得心裡滴血,他的袖子卻還被南宮琛怯怯地拉著,對面是劍鋒一樣氣息凜冽的南宮珏,手段難測的甘為霖,以及──臉色灰敗枯槁得如同死人的南宮北翊。

南宮北翊也正因為甘為霖的那聲提醒直直地看著他,那眼神裡說不出是什麼意味,至少以此刻的南宮瑋來說完全不能理解那種意味,也根本不想去理解。但他卻被那目光看得心中發冷,下意識地想要抓住南宮琛,用他那溫和柔順的身體來溫暖自己。

但他立即就想到南宮琛此刻也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那或許應該叫做中立,因為無論如何南宮琛也絕不會對他出手,然而對一貫強橫慣了的他來說,光是不肯幫他這一條,就足夠他將之視為敵對了。

孤立無援,被那甘為霖看笑話一樣地蔑視著,被父親無聲的壓力逼迫著,被二弟“背叛”的事實激怒著……

南宮瑋驀地一揮袖子,幾乎將南宮琛揮了一個趔趄,舉步踏出,昂首怒目,對峙而立。

南宮琛驚道:“大哥!”

卻來不及再抓住他,匆忙跟上前去,為南宮瑋體內勃發而出的護體真氣一震,反被逼退兩步。他不禁愕然地望著大哥的背影,望見他衣衫獵獵舞動,身形卻穩如山嶽,赫然有一種不可接近的距離感。

他伸著手,卻觸不到那個背影。那曾給他最值得信賴的依靠的堅實胸膛,此刻卻以大無畏的姿態昂然挺立在“敵人”面前,也才讓他意識到,這個人並不完全屬於自己。

必要的時候,他也會拋開自己,去做他“應該”做的事。

而他南宮琛,又能以什麼理由去阻止他,妨礙他呢?

不能。

part191

南宮琛自己又退開一步。

他眼睛有些發花,幾乎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畫面,甚至腦海裡也如同湧入了一大團迷霧,理不清這繁亂的頭緒。

其實他並非不明白,相反,他算是這所有人當中最能夠理解他人想法的人了。甘為霖的憤慨,谷靖書的難過,父親悔恨後的執拗,小珏堅決的迴護,還有大哥頑固的慾望──他每一個都能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