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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她先來到巡撫衙門,再見到陳子龍時,找不到曾經的親切。江南還是那個江南,人已經變了。一年前是馬士英掌權,現在是平虜將軍府管事,東林黨人一直沒有真正掌控這片土地。

前些日子,平虜將軍府開考取士的在江南引起的議論和風波,讓江南計程車子開始分化。雖然最後以朝廷開科取士這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結束,但

有些人開始意識到,大同王平虜將軍翟哲是一頭不受朝廷控制的猛獸。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翟哲需要真正能為平虜將軍府做事的人,如果道不同,註定要走到對立面,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要走在一起。

“河東君!”陳子龍很高興,他以為這件事終於解決了,對錢家也是有個交代。即使不算柳如是這層關係,他與錢謙益也是朋友。

“臥子兄!”柳如是很冷淡。她有自己的理由去討厭一個人,就像江南復社有不少士子把松江的幾社看做是朝廷的叛徒,也許是陳子龍、徐孚遠和夏允彝等人得到了那些人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陳子龍見她興致不高,沒有多想,說:“你先歇息下來,我這就聯絡宗主管,明日去領人。”

勞役營在杭州城北的餘杭地界,男人在搬運各種物資,女人則被集中起來紡紗織布。

勞作的工坊屬於商盟的產業,宗茂與柳全是多年的老朋友。

陳子龍親自陪著柳如是到勞役營外,守卒攔住去路。不一會功夫,宗茂親自從裡面走出來,與陳子龍見禮。

柳如是第一次見宗茂,這個聞名已久的平虜將軍府總管站在那裡,渾身像在散發著刺眼的光芒,讓人難以掙開眼睛。

那是一種不屑於掩飾的驕傲,也是對周邊庸庸碌碌凡夫的毫不留情的碾壓。

“難怪陳子龍不願意與這個人打交道。”柳如是站在那裡,知道宗茂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自己,“這樣的人怎能主管平虜將軍府?”

至少,大明的官場容不下這樣的人,但在平虜將軍府也容不下大明官場那些得過且過的官吏,其中八成的原因要歸到眼前的這個總管身上。十幾年前,宗茂獨自一人在北京就能摸清楚耿光貪墨的銀子,又有誰能在他的手底下混日子。

宗茂行為舉止,說話語氣,無一處不在顯示出幹練,“陳大人,請稍候,人馬上帶到!”

陳子龍點頭回禮。

不一會功夫,勞役營的木門開啟,三十多男女老少相互攙扶往外走,兵丁提著鞭子在後面驅趕。

女人還能好點,男人身上無一不是傷痕累累,監工們下起手來可認不出他們是誰的家人,他只知道事情要是不能按時幹完,麻煩就大了。

宗茂讓開正中的道路,朝柳如是說:“一個一個認人,是錢家的人帶走,不要認錯了。”

柳如是躲避不開,只得站出來,挨個辨認。

錢家人垂著腦袋從如狼似虎計程車卒中走出來,一個年輕人垂著腦袋一直往後縮,最後才從柳如是面前走過。

“這是錢家的大公子。”柳如是巴不得立刻結束這場鬧劇,她與錢家人就像被扒光了衣服袒露在這些人面前。如果說,在來之前,她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那麼現在她覺得這是一場羞辱。

“娼婦!”那年輕人在柳如是面前突然停下來,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柳如是愕然,臉上迅速變的漲紅,嬌柔的身軀晃了晃。

“娼婦!”錢謙益的兒子錢孫愛又罵了第二句,這次聲音很大,宗茂和陳子龍都聽清楚了。

柳如是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她知道錢孫愛為什麼罵她,她卻無法為自己辯駁。

在錢謙益到北京的這些日子,她因為國亡家亂的現狀,生出放縱不羈的念頭,在外找了****。而在明軍收復江南那些混亂的日子裡,錢孫愛把她的****殺死了。

“我本就是****,罵我娼婦也沒什麼不對!”柳如是隻想盡快離開這裡。

宗茂看著僵持的兩個人,突然朝後面努努嘴。

兩個兵丁衝上來,分別把錢孫愛的肩膀夾住,一個人甩著大巴掌對錢孫愛的嘴巴狠狠的抽起來。只兩三下,給錢孫愛的嘴裡留下了滿嘴的碎牙。

就近的幾個人發出驚呼聲,柳如是捂著嘴巴,見錢孫愛翻白眼,嘴角滿是鮮血。

一個老婦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叫撲上來。

陳子龍大驚,出聲阻止:“宗主管,不可!”

宗茂抬手命士卒住手,問:“他是錢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