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虜將軍好嗎?”鄭芝龍主動開啟話題。
他這幾個月耳中塞滿了那個人的名字。朝堂中有很多人拿他與翟哲作比較,他掌管福建的兵權,翟哲是魯王朝中平虜將軍。兩人的地位相當,但做出的事情完全截然相反。他不會理會那些腐儒的非議,但翟哲如今的成功,讓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鄭森沖茶的動作稍稍停滯了片刻,但很快繼續自己連貫的手法。今日他只是個旁聽者。
柳隨風欠腰,說:“翟將軍很好,我此來正是奉大將軍之命,前來拜見侯爺。”
鄭芝龍擺手向柳隨風示意鄭森才衝出的茶水,說:“先請用茶!”
柳隨風端起青花小瓷杯,一飲而盡,口有餘香,眼神瞥過鄭森,話語擲地有聲:“大將軍願與侯爺結盟!”
鄭芝龍手袖往外一拂。鄭森自動起身,認真向父親和柳隨風二人行禮,踢踏著木屐退去。
柳隨風的目光一直跟住鄭森的背影,直到他出門拐彎,消失不見。他嘿嘿笑了兩聲,讚歎道:“侯爺有個好兒子。”他剛才說那句話時特意留意鄭森,見他高抬沖水的茶壺竟然紋絲未動。
鄭芝龍臉上顯出自得之色,說:“大木在日本長大,曾拜錢謙益為師。”他對這個兒子確實很滿意。鄭森文武雙全,假以時日一定可以繼承他的衣缽。
這幾句閒聊岔開剛才的話題,讓會客廳中出現短暫的安靜。
鄭芝龍挪動一下屁股,等柳隨風把茶杯放下,話鋒一轉,追問:“翟將軍奉魯王,我奉唐王,如何結盟?”
江南戰局的變化讓鄭芝龍始料未及。三四天前,他還曾在私底下嘲笑過翟哲不識時務,妄想螳臂當車,但幾日之間,竟然天變,讓他原有的計劃完全泡湯。
柳隨風在福州兩個多月,與劉忠藻及唐王之間勾勾搭搭,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把這些當回事。但現在局勢變了,不僅他著急,朝堂中無人不急。魯王和唐王現在只怕是茶飯不思,兩對眼睛都在滴溜溜盯著南京。
柳隨風胸有成竹,笑著說:“這個不是問題!”
“侯爺與翟將軍有一點相同,翟將軍是武將,侯爺也是武臣。唐王拜侯爺支援在福州登基為君,魯王也是因為翟將軍等監國位。但無論在福州還是在紹興,翟將軍和侯爺都沒能入閣。大明朝廷視武將如牛馬,用的時候就牽出來,不用的時候就放在後院圈養,所以大將軍願與侯爺結盟。”
柳隨風一點點的丟擲****,要讓鄭芝龍這條蛇出洞不容易,誘餌當然要擺足。
“翟將軍的意思是?”
“我在福州兩個月,想必侯爺也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大將軍兵圍南京,遲遲沒有進軍,正是願與侯爺共享此刻的榮耀。”
這是第二份誘餌,同時也有逼迫之意。
言下之意,翟哲和唐王早已達成協議,只要攻下南京後,唐王必然要北上。唐王在福州時,鄭芝龍不把他當回事,但此刻明軍收復江南後,浙東要是再歸附朝廷,唐王立刻成了寶貝疙瘩。
柳隨風此來最主要的目的是邀鄭氏水軍北上,協助守禦長江防線。此刻江南眾志成城,若能再得鄭氏水軍北上,必能保住江南的安全。但這句話不能直接說出口,否則便成了乞求之意。
鄭芝龍很快想明白過來,垂頭沉思。
柳隨風繼續試探鄭芝龍的底線,說:“大明除開國的功臣,再無武將封王,一直也無武將入閣。”
“我要閩粵總督!”鄭芝龍抬起頭。福建已歸鄭氏,他以海貿起家,知道廣東海貿的潛力遠勝過福建,所以朝思暮想再得到廣東總督。
有需求就好辦,柳隨風心中石頭落了地,來之前他最擔心鄭芝龍油鹽不進,依舊畏清虜如虎。
“那自然是水到渠成,我家將軍想要提督江南,到時候也需侯爺提供一份助力。只要我家將軍和侯爺都入了閣,還怕辦不了這些事嗎?”
翟哲事先沒想到沒想到鄭芝龍想當閩粵總督,柳隨風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下來。他相信即使翟哲在這裡,鄭芝龍提出更大的胃口,雙發也會很快達成協議。所有的承諾都只是一句話,眼下只有鄭芝龍能給江南提供助力。
軍鎮天下已成,不過要唐王坐在那個位置上再過渡幾年,因為現在誰不願意當第一個撕破臉的人。
柳隨風在鎮海侯府呆了兩個時辰,在天黑時辭別,返回商盟商號過夜,劉忠藻早在那裡等著他。
兩人剛一見面,劉忠藻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說:“陛下想見你。”
“今日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