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普通山民,一律免罪,並讓軍中浙東子弟四處轉告。許都看大勢已去,遷密使與陳子龍接洽求降。
信使飛馬,鐵蹄踏冰,陳子龍急書召翟哲,相會於杭州府富陽。富陽為杭州往浙東大軍輸送糧草的集結地,他在這裡專設了糧草營。(百度搜尋更新最快最穩定)
翟哲趕到富陽,江南才下了一場小雪,陳子龍穿了一件灰色的狐皮。從商盟在江南鋪展開後,皮毛在江南愈發盛行,陳家也算是名門望族,陳子龍不能免俗。
見翟哲並一干親兵都不畏懼冬日的寒冷,只穿了件夾襖,陳子龍暗自咂舌。
翟哲全權掌管此次對白頭軍的圍剿,陳子龍在定策前必須要徵求他的意見,雖然他心中早有了主意。
見面幾句簡單寒暄後,陳子龍說出召翟哲來此的目的。
“翟總兵,許都請降,您怎麼看?”
翟哲答的很乾脆,“好事!兵士征戰辛苦,白頭軍藏在深山中圍剿不易,能讓浙東少流點血,我當然也願意。”
“得翟總兵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陳子龍喜笑顏開。軍鎮養寇自重已是常態,翟哲這般好說話,讓他有些小小的驚喜。
“民從賊,多因飢寒!若浙東那些大戶能拿兩三成的糧食出來,白頭軍也無法舉事。”
翟哲在重複盧象升當年說過的話,不過不再是鸚鵡學舌,而是他在江南兩年的感觸。只在蒙古,他不會對大明之苦有切膚之痛。就像許都這樣的人舉事,絕不可能做到像陝西流賊那樣絕。
只看寧紹之地,七成的田地集中在官紳手中,還有不少百姓自願把田地掛在官紳名下,以向官紳繳納地租逃避朝廷的徵稅。如此官紳勾結,逃避地稅,朝廷稅金日益枯竭。否則以大明如此大的帝國,怎麼連百萬兵也養不起?朝廷徵兵加餉,都落在那些無權無勢的升斗小民身上。橫徵暴斂,再遇天災,難怪中原流民日益勢大。
陳子龍默然不語。他何嘗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從你那裡拿的那兩本書,我認真看了。若大明多幾個像陳大人這般的官,也許還有些希望。”翟哲兩排牙齒露在外面,像在說笑話。他向陳子龍示好。陳子龍現在不會歸附他,但世局會變化的,大廈將傾,僅僅靠幾個武夫撐不起來。
陳子龍沒有發怒,幽幽的說:“這樣的話,翟總兵還是少說為妙。”
開封被攻破,孫傳庭失去河南,大明實在沒多少能戰的兵馬。李自成部如初升的太陽,已然露出了朝氣。左良玉躲在楚地,明擺著不奉朝令。現在各部總兵的眼睛都盯在退守潼關的孫傳庭身上,若孫傳庭能打敗李自成,大明還能吊上最後一口氣。
招安之事,屬陳子龍和浙江巡按左光斗掌管,沒翟哲這樣的總兵武將什麼事。從富陽縣離開,他沒著急回紹興,而是直奔括蒼山下李志安的兵營。
白頭軍舉事不到半年,浙東六縣已然恢復了從前的秩序。寧紹鎮兵馬軍紀嚴明,從不擾民,百姓見到官道上馳騁的騎兵,讓在道邊但並不慌亂。
括蒼山四周溝壑叢生,道路不熟的走在這裡一不小心就繞進了深山絕谷,或者走到懸崖峭壁。李志安的大軍駐紮在裡括蒼山二十幾裡外的一片山坡上,周邊幾十裡崗哨林立,堵住白頭軍出山的道路,不讓米鹽等物資進山。
翟哲到了兵營,讓季弘傳信,與許都會面在括蒼山口。
兩人是幾年的老朋友,許都性格豪爽,留給翟哲的印象很不錯。在許都眼裡,翟哲也不是壞人,至少當年勇救盧象升不是假的,復任總兵後從不專橫欺民,麾下兵馬軍紀嚴明。
到了這個時候,再說那些威脅的話,純粹是自找沒趣。到所有的幻想都破滅的時候,許都找回了些許曾經的豪氣與灑脫,臉色蕭然。
翟哲在棉襖裡套上了軟甲,他不再像在草原那樣灑脫。那樣年少輕狂,拔刀一怒為美人的年紀已經過去了。
“你向臥子求降,我沒有反對。”
“我想,我可能是錯了!”許都好像有很多想不明白的煩惱。
“你沒錯,但我也沒錯。”翟哲指著不遠處一塊光溜溜的大石頭,示意與許都並肩坐過去。
“以前我幻想你不來攻打我,想著你我能暗中想通。但你是官兵,我是賊。我手裡什麼也沒有,能拿什麼與你交換?”許都苦笑。
“是我對不住你!”翟哲另有所指。若不是他,許都沒這麼快舉事。
“你我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道。”許都長嘯一聲,從林中驚出幾隻飛鳥。
翟哲猶豫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