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龍看見翟哲;遠遠作揖行禮道:“見過王爺”
翟哲笑道:“今日是會友;你我之間無需顧忌身份”既是會友;無妨隨便一點。
陳子龍坦坦蕩蕩;兩人分賓主坐定;僕從端上茶水。翟天健在一邊侍立;這是翟哲的主意;對坐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岳丈。
“王爺征戰辛苦”陳子龍聲調甚高;似乎在奠定今日會談的基調。
翟哲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義正言辭道:“朝堂;戰場;都是為朝廷效力。”
陳子龍不準備說廢話;直接興師問罪;道:“近日朝堂傳的沸沸揚揚;南直隸總督宗茂與湖廣總督姚啟聖上奏請封王爺為攝政王;王爺如何看?”
翟哲緩緩端起茶;問:“是嗎?”
“王爺領大明恢復基業;左將軍兵進陝西;局勢正在緊要時;朝堂不安;軍中士卒難安心”
“士卒安不在朝堂安;而在朝廷的賞賜是否公平豐厚;今年戶部入不敷出;若不加徵商稅和礦稅;只怕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陳子龍胸口起伏;神色有些激動。翟哲說出這番話;是變相承認宗茂和姚啟聖上奏是受晉王的指使了。
朝堂之爭;動怒則要壞事。
陳子龍壓制住到嘴邊的質問;道:“閩粵延平王近日不穩;王爺要在此刻加攝政王;只怕會授人以柄。”
“原來內閣知道此事;不知為何沒有人來告知我;難道是想見我敗亡嗎?我不加攝政王;臥子兄能否保證鄭芝龍不會起兵?”翟哲依舊神態溫和;“更何況;鄭芝龍為何會起兵?有人不想見我;我退讓一步;就能海闊天空嗎?”
他溫和的言語如一柄小錘子敲打在陳子龍的嘴唇邊。
隆武帝命張瑾帶出詔書;做殊死一搏;無論成敗與否。翟哲可以不在乎;但必須要做出回擊。朝堂之爭;不是和氣生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陳子龍無言以辯;斷言:“王爺此舉會讓大明朝廷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中”
“也許會吧”翟哲笑聲爽朗;“你我攜手;弘光元年那麼難的日子都闖過來了;現在有了半壁江山;膽子難道還變小了嗎?”
陳子龍仰起頭;與翟哲對視;毅然道:“王爺若執意如此;我只能請辭吏部尚書之位。”
“你我的關係;也要如此嗎?”
“私情是私情;公義是公義”
見翟哲眉頭皺起;陳子龍苦笑道:“我辭職後;會回松江閉門謝客;不再管朝堂之事”
翟哲露出促狹的笑容;問:“若我兵敗;清虜再下江南;你也不問朝堂之事嗎?”
陳子龍再也忍不住;斥責道:“請晉王休要以國事為玩笑”
“我從來沒有以國事為玩笑”翟哲收斂笑容;“只是;這天下不僅僅是朱家的;當然也不會是我翟家的。顧炎武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天下是所有漢人的。臥子兄經歷了剃令;難道還這麼冥頑不化嗎?”
陳子龍長嘆一聲;“你說的我都明白;道不同矣”
“那;便請臥子兄回松江吧”
第620章 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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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龍默然走出晉王府;回家後託病不出;不見外客。'*/WW。ihuG。o
內閣首輔為馬士英;實際以吏部尚陳子龍為首。江南復社現以幾社為首;陳子龍在幾社中一言九鼎。
一時間;陳府緊閉的大門前站滿了來訪的客人。
一連三天;陳府門前的人群沒有疏散的意思;還有人不斷把名帖往門房手裡塞。陳子龍被逼無奈;只見幾社徐孚遠一人。
徐孚遠進陳府與陳子龍徹談了兩個時辰後;出門勸出身幾社的官員退去;其餘人見勢頭已變;各自散去;陳府漸漸恢復了平靜。
七月中旬。
季弘的信使奔入晉王府。
延平王府的侍衛在護送張瑾進入四川的途中被伏殺;無一人逃脫;但扒光了那些人的衣服也沒有搜到聖旨。張瑾只是個誘餌;交出隆武帝的密詔後;他已經失去了價值。鄭芝龍還是有辦法把密詔送到吳三桂的手上。
當然;這份密詔也只是個由頭。
吏部尚門口聚集的官員和千里之外刺殺都沒有影響到南京朝政改變的腳步。
晉王傳令;命南直隸總督宗茂、浙江巡撫張煌言和湖廣總督姚啟聖進入南京;詢問各地軍務民事。
明眼人都看出來;晉王登攝政王如弓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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