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琴,你在做什麼?!練琴要心無旁騖!”
“真琴,你這首曲子寫的太差了,你已經學了整整三年,為什麼還是這麼差!”
“真琴,你又唱錯了!這麼不專心,你難道想長大了被別人侮辱,被人看不起嗎?!”
啪!啪!啪!
逼仄簡陋的公寓裡,三十多歲的女人正拿著尺子狠狠抽打十歲女孩的後背。
用女人的話說,女孩的手是寶貝,不能有絲毫損壞,所以懲罰時要打其他部位。
至於為什麼要懲罰?
因為女孩已經十歲了,彈奏樂器的水準居然還達不到東京音樂大學學生的程度,寫出來的曲子居然還不如普通作曲人,唱出來的歌居然還比不過日島的二線歌手。
這種水準,離她的要求太遠了。
戒尺抽打女孩瘦弱背部的聲音不斷響起,女孩卻沒有絲毫躲閃,也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
從她七歲開始練習音樂起,這些早已習慣。
而且,為了不讓媽媽傷心,就算再疼,她都不會哭。
好一會兒,女人終於放下戒尺,冷冷地道:
“接著練。”
女孩默默地坐下,繼續練琴,她的長髮落下,阻礙了視線,導致她彈錯了一個音。
女人臉色鐵青,衝進狹窄的臥室,拿了一把剪刀出來,刷刷將女孩的長髮剪短。
“你不能犯一點錯,否則,你會被所有人恥笑、侮辱,你一輩子都會毀了,以後不許再留這麼長的頭髮了,明白了嗎?”
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瘋狂,表情猙獰,聲音嘶啞。
不過三十多歲的女人,看著卻已滿頭白髮。
女孩安靜坐著,任由自己秀美的長髮斷裂落下,身子微微顫抖,卻乖巧地答應:
“是,媽媽。”
女孩青澀稚嫩的聲音讓女人瘋狂的動作停下,她轉身跑進了臥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很快,裡面傳來嗚咽的哭聲。
女孩走到門邊,背靠著門坐下,眼中終於流下淚來。
“媽媽,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
三年後,媽媽的葬禮。
來的人很多,這讓女孩有些詫異,因為她和母親一直住在那間逼仄簡陋的公寓裡,很少有客人來拜訪。
但今天的葬禮,卻讓整個公墓裡都站滿了人,這麼多人,居然全都是來拜祭母親的。
而且,母親的墓碑上也多了一些女孩不理解的文字。
“中村美雪。”
“日島第一歌手,第一詞曲人,第一樂手,專輯銷量紀錄保持者。”
後來女孩知道了,那天來拜祭母親的人,全都是日島的歌手和音樂人。
果然,母親是這麼厲害的人物。
女孩其實不吃驚,她很小就知道母親是個音樂天才。
可母親說,她比母親的天賦更高,所以母親才會對她那麼苛刻。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住在那麼簡陋的地方,為什麼總是說如果她不努力,長大了就會被人侮辱,被人看不起?
“真琴,你母親成為日島最好的歌手之後,便去了歐美,她想讓日島的音樂在西方也大放光彩。”
“只是,美雪在歐美髮行的第一張專輯銷量很差,她被那些歐美歌手嘲笑。”
“恰好在那個時候,你的父親去世。”
“美雪之前太順了,她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於是回到日島,離開了所有朋友親人,一個人帶著你躲了起來。”
“真琴,你別怪你母親,她這一生只為了音樂而活,她想讓你超過她,想讓你把日島音樂帶到西方去,把她曾經失去的都拿回來。”
“只是,她太急了。”
宇多真琴被母親最好的朋友接回了家裡,告訴了她一切,十三歲的小女孩沒有哭,反而對那位親切的阿姨說道:
“是我不夠好,如果我再好一點,母親就不會生病去世了。”
“真琴”溫柔的阿姨眼中含淚:
“你還這麼小,不應該承擔這些,美雪做錯了啊。”
“阿姨。”女孩仰起小臉,問道:“如果要超過歐美歌手,應該怎麼做?”
身後日島一線歌手的女人一怔,彷彿看到了逝去好友年輕時的模樣,她沉思片刻:
“韓島人已經在學歐美的風格了,他們大概覺得只要模仿強者,自己就能變強,也許我們也該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