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分之一的紫貂血!只能救一個人的性命!
藍袍書生又閃過一個一直索繞在心頭的念頭:難道這也是天意?
救她,還是救自己?抑或兩人都不救?
對這混小子該怎麼辦?殺了他,或是放他走?
他在苦苦地思索,沉浸在矛盾和痛苦之中。
此時此刻,他將對自己的命運作出選擇,猶似己到了自己生死攸關的一刻。
夜深了。
沒有窗戶的石房顯得更加黑暗。
楊玉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他睡不著,有兩個原因。
一是,他明日一早就要離開師父了。藍袍書生雖說不上對他恩重如山,但幫他取到紫貂血,傳他“廣陵曲”之情,也算得上是大恩大德,可是他連藍袍書生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在內疚之餘,深感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二是,師父今天反常的神態使他感到不安。藍袍書生臉色異樣難看,整個下午幾乎沒有說一句話。是捨不得自己走,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愈思愈想,愈不得其解。愈不得其解,愈不能入睡。
楊玉輕輕翻身下床,溜出石房
他剛才彷彿聽到師父房中發出一聲咳嗽聲。那是一種特殊的咳嗽聲,和母親半夜那嘶竭、痛苦的咳嗽聲一模一樣。
他心念疾轉:師父難道和母親患有一樣的奇症?
他站在師父石房前,側耳諦聽。
房內沒有任何異響,只有師父發出的熟睡中均勻的鼾聲。
他踮著腳尖,悄悄走入房內,站在床邊。
他屏息斂氣,望著熟睡中師父的臉。現在他的眼力已能暗中視物,所以看得十分清楚,一張蒼白的臉,臉上橫豎交織地佈滿著皺紋,兩鬢已出現了不少的白髮……
一年來,師父憔悴、蒼老多了!
剎時,藍袍書生淌著汗珠授他笛法,傳他投擲神技的情景,——在眼前閃過。
他明天就要走了,而師父卻將留在這裡,永遠是孤獨一人。
心頭一陣酸楚,驀地,眼中滾出兩顆的燙的淚珠。
淚珠正落在那張蒼白的臉上。
楊玉驚慌地後退兩步。未得師父允許是不能擅闖師房的,更何況是深更半夜裡。
幸喜師父未被驚醒。楊玉壯膽上前,輕輕揩去落在師父臉上的淚水,輕喚一聲:“師父!”然後扯過滑落的被單,蓋好師父手臂,轉身離去。
楊玉剛走,藍袍書生霍地坐起,雙手使勁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嘴裡哺喃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藍袍書生想了整整一個下午,此刻還未拿定主意。
並非藍袍書生優柔寡斷,在武林中,他曾以果斷、剛毅、冷酷而著名,但這事太複雜、太玄乎,無論換了誰,一時之間恐怕都會拿不定主意。
次日天明。
楊玉穿著師父的衣束,整裝跪在師父面前。
“師父!徒兒為救母親性命就此告辭,日後一定……”楊玉眼噙淚花,聲音顫抖。
藍袍書生板著臉,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紫貂血呢?”
“在這兒。”楊玉開啟小包袱取出小竹筒。
就在楊玉手摸到小竹筒的時候,藍袍書生眼中閃過一道可怕的稜芒,那是隻有決心殺人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