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感應到熟悉氣息的下一瞬,漫天魔氣深處就響起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老劍仙,快動手啊,你再不動手,我就要壓制不住這件魔物了,到時候咱們連拼命的機會都沒了!”
緊接著又傳來了幾聲犬吠。
氣息是熟悉的氣息,聲音自然也是熟悉的聲音。
旋即李往矣便看到在千丈魔君身後,凶煞魔氣最濃郁處,竄起了一道紅色身影,乃是一個頭扎沖天辮,身系紅披風,手持大刀的少女。
裝扮如此獨特的少女,整個北止戈洲只有一位,那就是從北境太倉邊城走出來的金斗鬥。
當初在東華山上,進入秘境之後,李往矣曾與她同行,並肩戰鬥過。
沒想到會在西境魔鬼瀚海邊緣,與這位古怪而強大的少女相遇。
金斗鬥並非自己騰飛而起的,她坐在一頭遍佈鱗甲,額生雲紋的兇狂大狗之上,大狗嘴裡咬著一件烏黑中透著暗紅的物品。
這頭兇狂大狗,毫無疑問乃是金斗斗的坐騎上古異獸雲天蒼狗。
而它嘴裡咬著的那件烏黑中透著暗紅的物品,李往矣定神一看,發現竟是一枚巨大的銅錢。
不過一般的世俗銅錢與大道銅錢不同,這枚黑裡發紅的銅錢,釋放著無窮無盡的凶煞魔氣。
或者乾脆說,這籠罩三國,席捲八方的漫天魔氣,大部分都來自於這枚黑裡發紅的邪異銅錢。
運轉儒門望氣術可以看見,叼著它的雲天蒼狗,正催動異獸真血與本源,想要將其封印。
背上的金斗鬥,亦用手中大刀,壓在邪異銅錢上面,送出無盡的刀罡與刀意,與雲天蒼狗共攜手鎮壓。
然而主僕二人加一起,卻根本壓制不住凶煞的邪異銅錢。
死死咬住銅錢的雲天蒼狗,嘴巴已經溢位了一縷又一縷血跡,原本兇狂的氣息,逐漸變弱。
而金斗鬥體內的真元靈力,也在極速流失,連手中的大刀都快有握不穩了,身後的紅披風在魔氣罡風中亂舞。
也正因為如此,她又再次大喊起來:“老劍仙,你再不動手,我和狗狗可真撐不住了!”
鬚髮皆白,身材瘦削的隱湖老劍仙,自然也看見了紅披風少女的狀況。
神情凝重地道:“鬥鬥姑娘,你再堅持一會兒,再需半刻鐘,老朽這一劍就養成了,此劍一出,就算不能直接誅殺此魔,也必能將其重創。”
“屆時大魔與奪命銅錢之間聯絡被切斷,再要鎮壓奪命銅錢,便容易多了。”
金斗鬥急聲回道:“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了了,等你養成這一劍,本姑娘和狗狗早就被這邪異銅錢給耗幹了。”
“再說了,這魔頭又不是死的,豈會放任你養劍而不管,等著你去殺他?這一看就不太可靠啊。”
還有一句話金斗鬥沒說,在她看來,老劍仙的情況比她和狗狗好不到哪裡去,手裡顫抖著的長劍就不說了,頭頂上懸浮著的本命飛劍,看著隨時都會崩裂、毀壞的樣子。
不趁著大魔頭還沒出手,給祂來一下子,她和老劍仙都有可能葬送在這裡。
老劍仙名叫張陌之,聽到紅披風少女的話,他還是沒有動,回道:“鬥鬥姑娘,請再堅持最後半刻鐘,此時若是出劍,無法給大魔產生多少創傷,而劍意一散,白象、黃沙、綠雲三國的百姓,必會全部被奪命銅錢掠奪、吞噬,化作大魔的血食養料。”
“老朽在此,絕不容許此事發生。”
“你放心,到了危急時刻,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不要,也一定會將你和雲天蒼狗送出去。”
“至於大魔出手——伱則不必擔心,他的元神已經被我牽引過來的隱湖劍陣困住了,一時半會兒他動不了。”
金斗鬥繼續催動靈力與刀意,壓制雲天蒼狗嘴裡幾欲衝出來的邪異銅錢,回道:“老劍仙,本姑娘可不是怕死的人,也不是不想救白象、黃沙、綠雲三國的百姓,我只怕咱們根本擋不住這尊魔頭,白費力氣,反而枉送了性命。”
“要不然你老再施展一項神通,將這奪命銅錢也壓制了,本姑娘去求援?除了隱湖,這西境不是還有流水劍宗、大悲禪院等幾家聖地嗎?”
“把那幾家聖地的老怪物都叫來,本姑娘就不信斬殺不了這尊魔頭!”
張陌之微微嘆息,如果他還有餘力,早就讓紅披風少女和雲天蒼狗那頭上古異獸離去了。
可惜他連這最後一劍,都有可能凝聚不了了。
如果他沒有自斬大道就好了,跌境之前的他,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