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看別人的戲,別提過得多累了!”霍正感慨。
“手術檯都被你當成舞臺了麼?”張香探問。
“不!只有那裡才是真正的臺下,而我人生其他的角落不是在臺上就是在後臺!你以為醫生只要醫術好就能治病救人麼?一個職業醫生從醫書裡走到醫院裡需要多久你知道嗎?從實習醫生走到獨立出診需要經歷什麼你想過麼?想要得到給人看病的機會並不是單憑醫術和證書就行的!很多醫生當初也是曾經懷抱著救死扶傷的美好願望的,可是經歷了那一切之後,漸漸地卻背離了初衷,可以想象這裡面得顛覆多少東西!醫生和律師那麼難做,就是因為需要打交道的人是全方位多角度的!上到達官貴人下到三教九流,整個生活裡全部都被職業相關的事情包裹得嚴嚴密密的,所以不是我作為醫生走進了職場,而是醫療這個職場吞併了我整個人!我能從被醫務包裹得滿滿的生活裡找到唯一的一點真實就是你了!跟我複雜的生活完全不相關的那份簡單!哪怕是你單純的討厭我,我都很享受的!”霍正深刻道。
“是啊!醫院這個把官僚和拜金混雜進人命的是非之地,確實複雜!”張香認同道。
“Health is so much better than wealth。”,這句話是霍正一直以來的切身感受,雖然沒錢治不起病的人很是悲催,但是有錢卻買不回命來也是一樣的悲哀,在生老病死這件事上,金錢的作用只在於不同社會的不同醫療制度,而不是人命本身。
霍正在遇到張香之前的人生一直都在怨怪中度過,對母親離世和父親的隱瞞,自己卻不知道應該怪誰,所以一直無比地憎恨自己,恨自己傷及母親的出生,恨自己從醫世家的出身,恨自己背井離鄉的出走。在美國,霍正像機器人一樣承受著來自醫學院的學業的繁重以及在醫院裡實習期的工作的疲累,每日都用身體的酸楚來麻醉自己。在少得可憐的睡眠中醒來時,霍正心裡想到的第一句話都是“我還沒死呢!”!但是即便再怎麼殘忍地對待自己,霍正在醫術上的表現卻是無可挑剔的,因為每當面對病人時,在霍正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不要再有像他一樣被疾病奪走親人的痛苦在他人身上上演,一定要戰勝疾病、一定要治癒患者,然而這樣的拼命工作也確實讓霍正迅速成長為獨當一面的醫學翹楚。
然而這一切在遇到張香之後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在沒和張香認識的尋人的那些日子裡,霍正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睛想到的就是接下來要去哪裡找,生活裡慢慢地出現除了治病救人之外的新重心。後來和張香認識了以後,每天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再看看她的樣子,再聽聽她的聲音。有時霍正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張香逮捕判了無期一樣都不是自己的了,這樣一顆屬於別人的心整日裡綁架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去找尋主人似的,奇怪的是,如被鬼使神差般驅動的霍正開始喜歡生活了!
霍正拿著一大堆水果和點心來家裡看出院後張香,受到了除張香外的家庭成員何芷田的熱情歡迎,張香則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地陪坐,心想著,不知道誰才是病人,到底誰需要優待、誰需要休息!好不容易何芷田被電話叫走之後,張香本以為可以閉門謝客了,結果霍正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還說,“阿姨說馬上回來,不許走的!”
“人一生最美最好的感情也許就只有一次,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感情呢!”張香百思不得其解地對霍正說。
“誰喜歡誰難道是自己決定的麼?如果心是可以由自己做主的,那麼還會有覆水難收這個詞兒麼?”霍正看著張香說。
“可是明知沒有結果,幹嘛還往裡面投入感情呢?一時的意亂情迷也許是不由自主,可是趁著情淺時揮劍斬情絲不是更好麼?”張香不解道。
“我捨不得!我徜徉了三十年才遇見這麼一個你,我不覺得下一個三十年還會有這樣的幸運了,就算我是神醫,也沒辦法擁有三個三十年了,我不想錯過!”霍正坦然道。
“你不應該遇見我的,事實上,你也沒有遇見我,你我認識,完全是你的執念,如果那個雨天你就在訊號燈閃過時和我這個人行橫道上的路人甲南北反向、背道而馳,淹沒在車水馬龍中,沒有刻意找尋我,根本沒有今天如此兩難的局面!”張香責怪道。
“我們十年前就有機會認識的,晚了十年,老天還能讓我在人海匆匆中瞥見你,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不是我堅持,也許就真的終身錯過了!”霍正惋惜道。
“如今你又留住了什麼?留住了我對你的冷言冷語,留住了我對你的不聞不問,留住了我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