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石官印者,家唯給軍賦,他無有所與。”
初時,高祖不修文學,而性情明達,多計謀,能聽人言,自監門戍卒,見之如舊。初順民心,作三章之約。天下既定,命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定章程,叔孫通制禮儀,陸賈造《新語》。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雖日不暇給,規模弘遠矣。後人雲:“漢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於周,在秦作劉。涉魏而東,遂為豐公。”由是推之,漢承堯運,德祚已盛,斷蛇著符,旗幟上赤,協於火德,自然之應,得天統矣。正是:萬事不由人計較,一生都是命安排。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回:曲逆候設計自安 呂娥姁遺禍戚姬
卻說高祖駕崩,劉盈即位為惠帝。惠帝年方十七,性情溫良,為人厚道,不能獨理朝政,於是大權皆掌於呂太后之手。自此,呂太后每日垂簾聽政,國中之事,不論大小,皆由呂太后一人決斷。呂太后感張良之德,理完高祖之喪,頭一件事就是設宴以謝張良。張良趨至,謂呂后道:“臣素無德行,不過以三寸舌為先帝籌策,封萬戶,位列侯,於臣足矣。今已從赤松子而遊,絕五穀以習輕身之道,請太后勿令臣食之。”呂太后見張良面如枯葉,瘦骨稜橧,心甚憐之,遂道:“人生一世短,如白駒過隙,何至自苦如此乎!先生若罷而不食,吾即下令,令後宮諸臣,皆不能食。”張良不得已,強聽而食。呂太后方喜,於是轉憂樊噲,乃令人使燕地來問。
卻說樊噲先時受命扶佐代王,兼防匈奴入侵之任,於是屯兵東垣以兩相照顧燕、代。及高祖以盧綰謀反,令樊噲為大將,引兵擊燕,便分兵先取了周圍十八縣。盧綰部將王抵引軍出城救應,被樊噲捉住,殺之號令軍中。盧綰見了,更不敢出戰。樊噲便將薊城圍住,欲待盧綰糧盡生變,再來攻城。忽有漢使持節來招樊噲,使其臨壇受詔。樊噲問道:“何事設壇?”來使道:“漢帝病重,懼天下生亂,故設壇有要事相托。”樊噲道:“壇在何處?”來使道:“只在數里外。”樊噲乃令部將守寨,自引十數人,隨來使前去受命。行不數里,已至壇前,望見陳平衣冠整潔,捧書立於壇上,樊噲只得跪下聽詔。膝方點地,忽有數十名武士從壇下突出,把樊噲拿住,反接兩手,綁縛起來。原來陳平知樊噲勇力過人,又擁十萬人馬,料不能力取,遂使出這條計策,由周勃引軍在周圍接應,好叫樊噲就擒。當下樊噲被執,正要喧嚷,陳平躍到壇下來,附耳說道:“皇上聽信饞言,以為將軍欲反,要我在此取你性命。我料將軍忠勇,不當如此,故背主之意,將你縛去都中,由你自向皇上分說。將軍萬萬不可爭逆,我也是奉旨行公也。”樊噲聞此言,亦不敢魯莽,只得由陳平指揮武士,將其投入檻車。樊噲手下只有數十人,見樊噲被拿,皆撥劍準備鬧事。周勃引眾而出,喝道:“吾二人奉旨帶樊將軍面君,有聖旨在此,如有抗旨,格殺勿論。”樊噲亦與眾人道:“汝等休要鬧事,我見了皇上,自有分說。”那數十人見了,只得棄劍於地。陳平與周勃商議道:“若使此數人回營稟報,必節外生枝,不如盡取回關中去可也。”周勃然之,遂謂樊噲道:“將軍隨從見主人被執,必回營取軍來奪,至時起了事端,反而不美。不如盡與將軍同去,路上好歹有伴相隨。”樊噲道:“此事只由將軍處置。”於是武士將樊噲隨從去了武器,帶上械具。周勃與陳平相別,陳平東回關中繳令,周勃西去薊南大營代樊噲之位。
周勃馳至噲營,眾將見絳候至,不知何意。周勃道:“皇上取回樊將軍,別有要事,此處由我權且代之。”乃取出詔書,曉示眾將。眾將見詔,俯首聽令。軍中分撥已定,人報燕軍有戰書到。原來王抵之弟王滿率遼東軍已到,依著燕山紮下營寨。一面通知薊城城內,一面令往漢營下來戰書。周勃看畢,即批下“來日決戰”,令來人齎回。副將陳濞道:“久聞遼東之軍甚精,今來挑戰,不宜輕敵。”周勃道:“以將軍之意,如何迎戰?”陳濞道:“敵軍來下戰書,必懷輕敵之意,今晚可趁其遠來兵疲,劫其營寨,出奇制勝。遼東兵敗,盧綰獨力難支,舉手可擒也。”周勃道:“果是妙計。”
當夜,周勃與陳濞分兵來劫遼東軍營。遼東軍遠來,都在休息,陳濞軍先到,殺入寨中,遼東軍人不及甲,馬不及鞍,一時間被殺得四散潰逃。王滿夢中驚醒,急引軍來戰,正遇陳濞,方欲交戰。周勃引軍已繞至寨後,驅軍殺來,王滿料敵不過,撥馬先逃。周勃令陳濞從後追趕,陳濞自思遼東偏遠,素難征剿,不如趁此機會,一舉平滅,勿留後患。於是連夜追逐,直入其疆。王滿立足不住,只得東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