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藍玉回到房間,卻覺得特別陌生,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覺得過去的這些日子好像是一場夢,只有心口隱隱傳來的痛意,在提醒她曾經受過一場生死存亡的考驗。
頭昏沉沉的,她的夢裡,是蒼茫一片的草原,拼命的奔跑,奔雷一般的馬蹄聲,絕望悽慘的落馬,司徒若的鮮血,被染紅的草地……這是被恐懼和殺意籠罩的夢境,沒有一絲安穩可言。
她跌落馬下,渾身傷痛,抬起頭看見的卻是澹臺紫玉,冷酷無情的臉。
“救我——”她大喊。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去死吧。”澹臺紫玉俊美的面容連一絲表情也沒有,尖利的匕首刺進了她的胸口。
“啊……”徐藍玉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頭冷汗。
她慢慢起身,半點睡意都沒了,看看窗外,不知何時已經是傍晚。
開啟門,走進院子,卻聽見一陣爭吵的聲音。
“不許你胡說,小姐根本不是那種人!”
“是她害死阿若的,她就是紅顏禍水!還跟大摩的狗皇帝糾纏不清,這樣的女人沒有資格做太子妃!”是徐然的聲音。
徐藍玉冷笑,她是被沈良娣害的墜崖,差點喪命,才會遇到澹臺紫玉。後來她也是很努力想要逃跑,司徒若去救援也不是她下的命令,這種事情全部推到她的頭上來,怎麼好意思?
藍鄂爾不知為什麼正站在那邊,顯然被徐然給氣到了。
徐藍玉微笑著,站在不遠處聽他們爭吵。
藍鄂爾給人的印象一向是乖順的,惹人憐惜的,此刻她卻憤怒地漲紅了臉:“你什麼都不知道,沒有資格亂說,小姐是被陛下救回來的,而且陛下對小姐那麼好,小姐若是想要改嫁,早就變成大摩皇后了,太子妃算什麼,不稀罕!小姐是心地善良不跟你計較,在大摩你就是以下犯上,要被凌遲處死,砍上一百刀一千刀,還要被五馬分屍,讓你的腸子全部流出來!”
徐藍玉撲哧一笑,藍鄂爾根本沒有親眼見過五馬分屍,說的跟真的一樣。看不出這個小姑娘平日那麼溫順,性子也是很潑辣的。
“你……你這個大摩丫頭,忘了這是誰的地盤了嗎?你再囂張我就把你丟出去!”
“我娘是天朝人,我也是天朝人,我不是大摩丫頭,你下次再這麼說,我就告訴小姐,讓她掌你嘴巴!”
“對,下次再到我這裡來撒野,我就掌你的嘴巴!”徐藍玉大笑出聲,這些天來第一次那麼暢快地笑了。
藍鄂爾看到徐藍玉支援她,立刻理直氣壯起來,那一絲絲的不確定也煙消雲散了,指著門口道:“好了,小姐要休息,你滾吧!”
看到英俊小將徐然氣呼呼地走了,藍鄂爾才有點後怕:“小姐,我是不是太兇了。”
“沒事,對付口沒遮攔的人,就要這樣!我第一次發現,小姑娘,你有前途啊!”徐藍玉笑了,那笑容中有一種閃亮亮的東西,叫人捉摸不透。
藍鄂爾看著明顯處於黑化狀態的徐藍玉,不安地攪起了手指。她是不是一不小心,跟錯了主子啊……
徐藍玉說歸說,心裡還是很護著藍鄂爾,生怕徐然一個惱羞成怒,真的帶人把藍鄂爾蒙了頭直接丟到城牆外頭去,可是後來觀察,發現徐然是個銀樣蠟槍頭,看見藍鄂爾不但再也兇不起來,甚至還經常臉紅髮呆……
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啊……徐藍玉望天,難道這世上真的有歡喜冤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種事嗎……
再次見到徐遠征,徐藍玉才覺得內疚。
“父親,對不起,司徒若他……”少了疾言厲色的諷刺,少了司徒若火上澆油的挑釁,父女兩個人之間卻並未有多少親近。
徐遠征看著她,面上卻有些許說不出的蒼老憔悴:“你回來就好。阿若答應過我,會將你帶回來,你現在回來了,他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嗯。”徐藍玉輕輕應了一下,便不再說話了。
“藍玉,父親知道你心裡一直在責怪我,可是當年你母親早逝,我常年在外征戰,根本無法將你帶在身邊。”徐遠征長長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看著徐藍玉。
“我明白,其實我並沒有真的怪你。”你的親生女兒,想必也沒有真的恨過你,所以,她這樣說,並不算錯吧。
紫玉親征
() “你母親當年是京都第一美人,多少豪門公子、名門貴胄上門求娶,她都未曾答應,偏偏看中我這樣一個註定征戰一生、馬革裹屍的男人,她跟隨我千里迢迢來到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