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看著裡面躺著的聖旨,李衍不知為何竟然開心不起來。
他早就知道他要成親了,也早知道自己未來的妻子是什麼樣的,更知道自己未來的妻子對自己一心一意,他已經比起無數人要來得幸運。
將盒子蓋緊,他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他要擔負起自身的責任來,不管他對妻子是什麼樣的感情。
李衍啞然一笑,說到底,他是得了婚前恐懼症了。
第二日,李衍第一次以吏部郎中的身份入朝。
吏部郎中在金殿中是沒有他的位置,他和眾多的官員在殿外站列,這倒是最靠前的地方。
朝事一如常,辰時散了,各大官員回了各部。
以李衍的官職本應該去吏部熟悉事物的,可是卻被太子的人叫走。
留下吏部等人思慮著如何對待這個新來的同僚。
東宮。
劉璘已經坐在書案前等候。
這番態度,令為師者大生好感。太子上學,師更尊弟子,太子遲來無人敢非議,稱等君天經地義。太子能早早等候,便會多好學之名。
一般而言,除了少傅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學士,太子需要給些面子。
其餘諸如李衍的講師,是不需要這麼客氣的。
今日太子提前進學,以後李衍在太子眾多的講師中地位會有所提升。
李衍給他請安,劉璘指了指位置,道:“坐吧!”
李衍輕輕點頭。
座上很軟,讓李衍在朝堂外站了一個時辰只覺得舒服無比。
“孤已經和皇祖父、父皇說好,每日下朝後第一個時辰由你講學。”
李衍看著自己書案上重疊的書。四書五經、政治軍事,還有各種史書。
“臣聽聞,由向少傅為殿下講授為君之道,諸學士講政,鍾學士講儒家……趙學士講法?”
劉璘點點頭。
李衍想著太子各方面都有老師,到也為難。
李衍現在是講師,不是以前劉璘拖著他指著章節讓他講授,所以李衍必須要拿出個講學章程。
想了些許時候,道:“殿下,臣為你講史如何?”雖有講史的學士,不過史書何其多,那學士哪裡都能講完。而且,李衍打聽過,講史的張學士告假,大夫說需要為他母親準備後事,想來張學士也需要丁憂三年。
這張學士叫張初暉與李衍也是有舊的,正是李衍考中舉人時的座師,也是與賈家斷了姻親關係的賈璉母家。
劉璘點點頭,對於他來說,什麼東西都學得差不多,剩下的自己學習慢慢參悟而已。
現在,他已經不常招講學學士給他上課了。
他想李衍每日報到,其實也是想每日多見幾回,多一些獨自相處的美好日子。
於是,劉璘指了指旁邊的《資治通鑑》。
問道:“李學士如何看待此書?”
李衍翻開幾頁,道:“司馬溫公《通鑑》,天地一大文。結構之宏偉,取材之豐贍,使後世有欲著通史者,勢不能不據以為藍本,至今卒未有能愈之者。”
劉璘有些意外,他以為李衍這等傲學之士雖然會推崇前人,卻也不會說得這般神聖。
“殿下,今日就從漢紀開始。”
劉璘問道:“為什麼從漢開始?漢之前也有周與秦。”
李衍道:“周與秦可做考慮,然漢與本朝最為相近。”
劉璘目光閃了閃,漢嗎?
李衍絲毫未曾察覺,很是認真的給劉璘講楚漢之爭。
項羽此人雖英雄了得,劉邦做人不堪,可是他得承認“不可沽名學霸王”這句話。
劉璘聽得異彩連連,因為李衍講學非常道。
而是先介紹楚漢之爭,然後將人代入敗者一方,讓他慢慢分析,再慢慢謀取勝利。
這樣一來,更能讓劉璘深刻了解漢,甚至開闊了他的思維,鍛鍊了他的心智和他的能力,還有……帝王心術。
一堂課下來,李衍說得口乾舌燥。
比起兩年前,他只需要回答劉璘的疑問來,這有著很大的不同。
劉璘完全沉浸在書海里。
李衍微微抬眼,原來,門邊的太上皇不知聽了多久。
似乎注意到李衍的發覺,他打了個制止的手勢,然後走了。
李衍一直想著太上皇那飽含深意的目光,讓他憑空生出不安來。
太上皇的警告(下)
“殿下;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