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晨光已經升起,但病房的光線很暗,擺設也簡單。除了一張病床之外,就剩下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唯一讓人感覺不那麼冷的,是窗臺上的瓷瓶裡插著幾株開的藍雪花。
花香淡雅,晨光投在花瓣上,好像寫滿了生機。
凌藍動作很輕,虛掩上門板後來到床前,她沒拉椅子坐,就站在床前,默默地望著躺在病床上沒有多少血色的女人,那及腰的黑色長髮像被什麼啃過一樣參差不齊。
一旁的桌子上,修花的剪刀還擺在那,凌藍很想拿剪刀,將她受損的長髮剪去。
嗡嗡,一陣震動,是凌藍裝在兜裡的手機響。
凌藍壓低聲音接聽電話的同時,拉椅子坐下來,因為凌藍是看著窗臺上的藍雪花在接電話,壓根沒注意到病床上的女人眼皮動了動……。
凌夢瑤出事的第一天,左東過得昏天暗地,不是醉就是睡,再有精力就拉著麗莎做,再再閒暇,就拿唐佳開刀。
起初,唐中天都會打幾個電話來,在確定‘唐佳’是鐵心和左東合好後,氣急:好,很好,你不回來是吧,那我唐中天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父女冷戰,是左東最想看到的結局。他讓麗莎趁熱打鐵,每隔幾個小時,就給唐中天發一些他和‘唐佳’在一起的幸福照,好讓唐中天知道‘唐佳’現在有多幸福。
每每看到這樣的照片,唐中天就氣得想吐血,卻又無可奈何,最後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怎麼再聯絡。
凌夢瑤出事的第三天起,左東將自己的行程安排的很滿,幾乎沒有任何空閒的時間,可即使是這樣,他腦海裡還是有凌夢瑤的身影在閃爍。
這天傍晚,左東鬼使神差的來到殯儀館,企圖認領凌夢瑤的遺體。
工作人員查了下檔案:“抱歉,遺體當天就被人認領了,而且家屬還簽了火化協議,這是當時的記錄!”指著記錄登記表上的火化時間給左東看。
左東身影晃了晃:“簽字家屬是誰?”
“抱歉!”工作人員表示不能透露,見左東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這位工作人員想起了什麼:“等等!”她從身後的遺物保管盒中拿出一枚耳線。
裝在透明袋子裡的耳線,在夕陽裡散發著刺眼的光芒,左東一時沒看清:“這是什麼?”
“是入殮師事後撿到的!”工作人員遞給左東。
左東再次錯愕了:“你確定是她的,不會弄錯?”
“那天的女性,只有她。”工作人員道。
左東怎麼走出殯儀館的,他記不太清。一路都在想,凌夢瑤是疤痕體質,不能打耳釘不說,她從來都不喜歡這樣花哨的東西,她喜歡的就像何沐晴喜好的差不多,都是簡單的,利落的。
這麼長,還礙事的耳線,她根本就不可能戴!
難道……左東心裡突然莫名的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正是這個念頭促使他當即架勢前往城西的療養院。
凌左氏在哪間病房,他是知道的。
和左東猜測的差不多,他還沒進病房,隔著病房門板就聽到裡頭傳出隱隱的哭聲,是凌左氏的聲音:“我可憐的瑤瑤啊,外婆才找到你……你怎麼就走了啊!”
透過門縫,左東看到站在凌左氏跟前的,是一位穿藍色褲裝的女人,懷裡抱著的,正是一個骨灰盒!
果然,領走凌夢瑤遺體的,是凌左氏!
只是站在凌左氏面前的這個女人,是凌左氏的什麼人?
“外婆,您不要太傷心了,您這樣姐姐也會走不安心的,雖然我不是您的親外孫,我只是您收養的,但外婆,凌藍會替姐姐照顧您,好好的陪在您身邊的!”抱著骨灰盒的凌藍,眼神有些閃躲。
凌左氏臉色蒼白的抹淚,沉默了很長時間後:“去吧,去吧!”
凌藍轉身要走。
“等等!”凌左氏有氣無力的說:“等我也嚥氣了,就能真正的陪在瑤瑤身邊了,到時候你一定要記得在我倆的墓碑旁種上藍雪花,她喜歡的!”
凌藍嗯了聲,見凌左氏不再說話,抱著骨灰盒走出病房。
前往墓地的路上,凌藍總感覺有人跟著,她沒親自埋骨灰,只是將骨灰交給守墓地的大爺,給了大爺一些錢,然後匆匆離開。
一直躲在暗處的左東,望著凌藍離去的方向點了支菸,煙霧繚繞中,他總覺著哪裡不對,胸膛裡好像悶了大量的煙霧,怎麼都吐不出來,使得他既沉悶又悲痛。
這個時候的顧思博又在做什麼?
因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