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倆旁邊的,有一個老年僧人,剃了個光頭,鬚眉半白,和尚灰袍,腳邊放了個斗笠,像模像樣。
蔓蔓想抽出條紙巾擦臉時,掉了東西,轉身去撿,與那和尚照了個面。
和尚,一眼,即看中她彎腰時內衣裡頭不小心露出半截的仙桃玉佩,說:“施主,可否把玉佩借我瞧瞧?”
初夏聽見,忙把死黨拉住,悄聲道:“小心被騙。”
蔓蔓倒覺得無所謂,因為這塊玉佩不是真的那塊,反問那和尚:“大師,你認得這玉佩?”
“曾經老僧似有見過。”
“你在哪裡看過?”初夏插上話,始終擔心死黨遭騙。
“老僧來自五臺山,文殊菩薩道場。一些父母,為了祈求兒孫智慧,會到文殊菩薩面前求開光器物。”老和尚笑的時候,線條柔和,盡帶慈威,很似佛面。
蔓蔓和初夏,都是略帶了吃驚的神色看著他。
“那你到京城來做什麼?”初夏問。
“依照佛祖指示,到京城化緣,認知有緣人。”老和尚說。
“化緣不在你道場附近,到京城來,是因為京城的人比較有錢吧。”初夏認為是抓住了對方騙人的把柄,藉此大說特說。
蔓蔓這時,拍了下死黨的手,對老和尚深感歉意:“我朋友剛被一個算命的騙過,所以很生氣,誤解了大師,請大師體諒。”
“沒事。”老和尚極是寬和,“但請兩位施主明白,算命這種東西,不屬於佛家。”
“可是,人都不是上寺廟裡向菩薩請願求籤嗎?”初夏對和尚的話始終持一種激烈的反駁態度,感覺對方就是在狡辯。
“錯。”老和尚沒有爭吵,態度依然和藹可親,“求籤不屬佛家,求籤上寫的言語都不是佛家經典,這毋庸置疑。然,請願此事,要看是請何願。若是自私自利行為,有違佛家宗旨,定不是佛家育人的範圍。佛家弟子求佛,是頌佛,而非求佛為自己辦事。”
僅聽老和尚這番話,都能深感此人不會是招搖撞騙的騙子之徒,蔓蔓就此將玉佩從脖子上解下,交予對方,道:“大師您看,這塊玉佩是不是您見過的東西?”
老和尚並未接過玉佩,僅是在陽光底下,仔細端詳一番蔓蔓掌心上的玉,最後說了聲哦米拖佛菩薩善哉:“樣式很像,但應該不是同一物。”
蔓蔓一聽,更深信老和尚應是知道當年那塊真仙桃玉佩的事,追問詳細:“大師,實不相瞞,我知道有一塊和這東西一模一樣的玉佩,不知道大師可不可以把大師當年遇到的事告訴我?”
聞此言,老和尚上下打量蔓蔓,輕輕地咦:“有點像。”
“什麼有點像?”初夏在旁聽得可焦急了,眼見死黨像是很相信這個“騙子”。
“面容有點像當初來求此物的那位女施主。”老和尚說。
按照從雲姐那裡聽到的話,這東西是姚家姚奶奶送的。
她長得像姚家奶奶?
蔓蔓整個糊塗了,細問:“大師是否記得那位女施主的來歷?”
“記得,因是個闊綽的施主,在當時,曾捐助道場修建一筆款項,十分豐厚,只可惜不願留名。”老和尚倍感感慨,又是念經誦佛,道,“好人做好事不留姓名,定能被佛祖召喚,去世後進入極樂世界。”
即是說,這人已經是死了?
杜宇的車開到街對面,因中間有護欄,要調頭得開得老遠。初夏拽著蔓蔓起來,蔓蔓都來不及和大師說聲道謝,被死黨急著拉走。
“別傻了,我都被騙過一回,你還信他說的話?小心他這是個套,把你套進去,然後騙你筆大的。”初夏一路教育著蔓蔓。
蔓蔓心裡裝著事,沒有和她爭論。到了路對面,上車前,回頭一看,卻見那老和尚已不在乘涼的樹下,四周望,全不見人影。
初夏更得意了:“你看,我就說是個騙子吧。騙不到人,只好趕緊收攤,逃之夭夭。”
蔓蔓握緊了手中的玉佩,低頭上車。
路上,初夏已是迫不及待向老公說起今天兩人連遇招搖撞騙的事,說到最尾又提起蔓蔓:“蔓蔓她之前叫我何必認真,自己見那老和尚七魂六魄都被勾走了,明明那和尚的半邊眉毛是用白粉畫上去的。”
開車的杜宇向來對老婆那些激情慷慨的憤青詞句不放在心上,從車前鏡望到後座上的蔓蔓稍是不悅,生怕老婆說下去難免和蔓蔓生氣,繞開話題說:“蔓蔓,你知道我前天在京城裡遇上誰了嗎?”
“師哥遇到了熟人?”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