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登時愣了下,有人會直誇她年輕漂亮,但是,極少人像溫世軒這樣坦誠的說法,搞得一向伶牙利嘴的她,都一時有些鈍了舌頭,道:“我,我是蔓蔓的——”
溫世軒以為她是謙虛,替她接著話:“我知道,蔓蔓都在電話裡說了,說你年輕能幹,當律師,當法官的。”
“不。”周玉連忙打斷他的話,她也是個直率的人,從不以為自己年紀大有什麼可恥的,為避免下步繼續誤會,急忙澄清了,道,“溫先生,我今年四十五了。”
溫世軒被堵住了舌頭,兩圈眼兒,直愣愣地看了會兒她:四十五?與他兩個妹子差不多的年紀,怎麼相差這麼多呢?她至多像是個姐姐,而他兩個妹子,年紀比她小,卻都早就變成歐巴桑了。
“溫先生,我們進屋談吧。”周玉草草咳了聲,是被他這樣看著都要臉蛋燒出成紅。想這男人的眼睛,怎麼能這般的黑白分明,純淨得像個孩子似的,什麼想法他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溫世軒記憶起了她是客,是大律師*官,自己竟然讓個到家裡做客的高官在下面吹冷風,簡直不像話,急急忙忙帶她上樓。將她接進了屋裡後,又是倒水又是讓座的。
周玉環顧他這屋裡收拾的很整潔,簡直是纖塵不染,反觀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卻是普普通通的,心裡覺得他老婆很奇怪,怎麼光收拾屋子而不給自己老公熨燙下衣服。
溫世軒將倒好的水遞給她時,周玉問:“你太太出門了?”她是在電話裡聽蔓蔓說這份合同牽涉到他女兒的問題,那麼,她有理由和兩個作為女兒監護人的父母都面談,所以問了他這句。
“不是。”溫世軒記得養女蔓蔓在電話裡交代過,對待來幫助自己的律師要誠懇,不能有所隱瞞,不然對方幫不了自己,便是坦誠道,“我半年前吧,和自己老婆離婚了。女兒現在是在我名下。”
周玉震驚,再看看這打掃得像明鏡似的屋子:“你一個人住?”
“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住。我女兒住在新房子。新房子環境比較好,離她上學的地方,交通也方便。”溫世軒說。
周玉摸著杯子的手指頭抖了兩抖,從溫世軒這樣簡單簡樸的兩句話,她都能聽出是個三好男人的典範。什麼叫三好男人,首先是顧家,其次才是其他。
可怎麼會離婚呢。周玉覺得他老婆肯定是個傻B,這樣的好男人都不要。因為溫世軒離婚後沒有急著再娶,肯定不是因溫世軒包二奶導致離婚。
“周律師,你看我女兒這個合同該怎麼辦?”
溫世軒一句話,打斷了她的晃神兒。
周玉急忙收起心神,從公務包裡先拿出眼鏡戴上,接過他遞來的合同,仔細地檢視相關條款。
坐在她對面等待她回答的溫世軒,看她戴上眼鏡的樣子,斯斯文文的,很有氣質,掩蓋住了她第一目給人感覺的嫵媚。他越看越是蹊蹺:這女人真有四十幾嗎?
“你這孩子今年滿十八了嗎?”周玉問溫媛的實際年紀。
“還差一點。兩個月左右吧。”
“這樣的話,對方要你作為監護人來替你女兒簽字是沒有錯的。但是,這個條款裡面,受益人全是你女兒,這個又有點問題了。按理說,也應該是由你作為監護人,來替你女兒辦理受益這些事情,因為你女兒未成年。整個合同制定方,給人的感覺,就是不成熟的,但不可能是沒有找專業律師詢問過的,裡面處處是包含了陷阱。”周玉一旦進入工作狀態,面容嚴肅,說話毫不留情,因為她向來認為在公事上尤其在法律條文上,只有對待的越是認真,才越能勝利,“換句話說,這些不利於你的條款綜合起來,很有可能對方是藉著你女兒敲詐你的錢。”
溫世軒因她指出的話,面目半愁:“我,我知道的。”他這麼說,他早知道,自己小女兒現在貪的,也只是他如今有錢了這點用處。雖然溫媛口口聲聲說不稀罕他的錢,但一到了要錢用,還不是向他毫不猶豫地伸手。
“你知道的話,你應該和你女兒好好談這個問題,讓她先從陷阱裡跳出來。”周玉處理過多個類似他這樣的案件,知道這種案件的癥結,原因都出在對手抓住了親情之間的矛盾來做戲,做父母的,往往都拗不過做兒女的,誰讓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
可是他小女兒根本不在乎犧牲的是他的血汗錢。溫世軒深吸口氣,繼續問:“除了我本人的損失以外,我女兒會因此遭受損失嗎?”
聽到他這句話,貌似他自己本人不在乎被人耍,周玉登時愣。按理說,這個男人節儉成風,理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