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和她怎麼說?”趙文生扶了扶眼鏡架。
陳孝義被問到了,猶豫了會兒,道:“告訴她,我只是出來工作執行任務,沒有其它的意思。”
“你媽會信嗎?”趙文生不費吹灰之力,又把他問倒了。
陳孝義悶著:“陸科讓你找我說什麼。”
“他自己不和你說,讓我來找你,其實用意已經很顯然了。”趙文生壓低了聲音,“你究竟怎麼想的?以前我表妹活著,我知道你對我表妹很剋制感情。現在,阿芳變成這樣了,你現在又是這種態度,能不讓我們這些人擔心嗎?雖然陸科駁斥了你媽,但是,終究作為你的戰友你的同學,沒有一個願意看到你為此愧疚一輩子。更別說阿芳了。阿芳肯定更不願意你這樣。如果她真的喜歡你的話,以我對她的瞭解,她不會捨得你受半點委屈的。”
提到她,陳孝義的眼神暗了下來:“她是個好姑娘,從我第一次碰到她,就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可在不知不覺中,我又好像總是傷害到了她。歡兒後來和我說,她是聽說我的事趕著回來,不然不會冒著大雨冒著危險坐車。”
趙文生看了看他垂下去的側臉,說:“這世上說是民主了,其實世俗好比枷鎖,比律法更殘酷。我和我媳婦呢,也是經歷了很多風波才到了一起。說句實話,如果之前你明著和我說明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也是不會同意的。這主要是為了你和她的前途著想。但是,我媳婦的意見和我不同。現在想來,或許她的苦受的比我深,眼光看得比我遠。她總說一句話,有時候錯失的東西你想挽救回來,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還說我是醫生,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一點,一步錯,是攸關人命的事情。”
“你想說你和我都錯了嗎?”陳孝義抬起頭,目光炯炯。
“不。”趙文生道,“我和陸科都認為,一個人,在某個階段他只能做出那樣的決定,這是環境和條件使然的。所以,你在那時候剋制你自己的感情去拒絕承認這份感情,我們覺得你沒有錯。當然,她也沒有錯。”
“既然都沒有錯,為什麼事情終究會變成這樣呢?”陳孝義微張的唇,一絲無意識的自語與感慨,伴隨無意識的視線,是走到了天際,漫無邊際的茫然。
如果非要問他現在是怎麼一種感覺,他只有一種強烈的願望,讓她活著回來,為此,他願意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讓他獻出性命都可以。
趙文生很瞭解他這種感覺,因為自己也是同樣的感覺,道:“雖然我們當時做的都沒有錯,但是,現在,我和你一樣後悔。後悔怎麼不隨了她的心願,讓她能如願以償,她不過才十八九歲,人的一生還走不到四分之一,人生該有的樂趣都沒有享受到。”
之前,他們總是怨她太年輕,卻容易忽視到一點,人的性命其實如此脆弱,死神降臨的時候不會去計算究竟個人活了多久。生命在於質量不在於長短。這些道理其實他們明明都懂得,為什麼做的時候總是容易去忽視。
趙文生伸出的手,輕輕在陳孝義肩膀上拍了拍,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不管怎麼說,即便現在你我覺得後悔了,為了她著想,也必須振作起來。”
“我知道。”陳孝義揉著眉心,似有若無地應著。
與趙文生這一談,只能說是更加確定了他心裡面的感覺。
兩人剛從站臺走進火車站裡,電話打來了。陳孝義接起來,聽是蔣衍的聲音。
“孝義,吃飯了沒有?沒有的話,到我家裡吃吧。我媳婦今晚說想請你。”
陳孝義聽著蔣衍這提議,看看趙文生。
趙文生看錶,琢磨時間,儼然他來找陳孝義的事,是有人走漏了風聲給蔓蔓他們兩口子知道了。
“那就去他們家裡用餐吧。”趙文生爽快地說。
要知道,外面的人想吃上蔓蔓親手做的一頓飯,可不容易。
“也好。”陳孝義說,“我聽說他媳婦病了,一直都沒有機會去探望。”
兩人搭上了趙文生的車,到了蔣衍家裡。蔣衍抱著兒子給他們開門,純然已是一副標準的奶爸模樣。
“小南南呢?”趙文生邊問邊調侃他們夫婦倆,“你們是重男輕女,是不是?只抱兒子,把女兒丟了?”
“二姐夫,你這話就本末倒置了。”蔣衍道,“現在不是我們不要女兒,是女兒嫌棄我們倆口子。”
大脾氣公主只要大舅回來,必得粘著大舅,要呆在能看見大舅的視野範圍內。
“她媽說,到時候,她大舅得拿條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