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定上上百條罪狀。
樹倒猢猻散,他在朝堂的時候,權傾一時,多少官員前來巴結,如今失勢之後,多少屎盆子都扣了上來。那上百條罪狀裡,居然還有通敵叛國之罪。
蘇歡聽說之後,頓覺啞然,她性子真切,對於此等事情實在看不過去,但也不會去幫宋乾誠翻案,只是在聽說宋氏一門將在三日後斬首之後,對寧筱之說道:“我想回雲上城了。”
此時寧顧遠身體已然復原,蘇素也已經回來,皇帝賜了大宅子給寧家,要求他們即可回明月城參與政事,以後便要日日上朝,不得有誤。
山高路遠,寧顧遠便不打算再回雲上城,只在明月城重新置辦了家事。
蘇歡這幾天在府中儘量躲著寧顧遠,她無法面對他,也無法面對自己。儘管決定把這個秘密跟寧筱之一起埋在心底,但是對於父親,總是缺失了交待。
就好像,用父親的性命來換取此刻的平靜一般。
她決定無法坦然享受。
既然無法面對,倒不如回雲上城裡去對著自己的甘之如飴,走了這麼些日子,若是老闆齊慕穎雲遊歸來,瞧見鋪子無人打理,保不定會追著自己打。
寧筱之此時卻走不開,宋乾誠的案子還需要他去做一些工作,加之他之前查的官員滅門案也跟宋乾誠有關,這方面的資料還需要他來整理。
更重要的是,皇帝不放人。
伴讀一職早已被提至兵部侍郎的職位,大大小小的事物竟然忙得他兩日裡無法與蘇歡見上一面。每晚回去的時候都已是深夜,他怕驚擾了蘇歡,便去睡書房。
而兩人的婚事,剩下也不到十天了。
寧顧遠對信箋的事情毫不知情,但也明顯對蘇歡態度好了很多,畢竟接受她是自己未來的大兒媳,又聽說她最近做了不少事情,倒也刮目相看,因此聽說蘇歡要走,便婉言相勸,意思是至少等婚事過了再說。
但是多呆一日,多對著他一天,對於蘇歡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這樣糾結著,日子便滑到了宋氏一門行刑的當日。
蘇歡本來想將自己關在家裡,卻還是忍不住一大早便去了刑場。
神使鬼差地,她的心頭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刑場附近擠滿了人,所有的人都來看這位當朝權臣的可悲下場。
監斬官坐在一旁,劊子手也已經等候著。宋氏一門連同僕人丫鬟百十人,被押解而來,跪在場上。
蘇歡離得遠遠地看見宋乾誠直挺挺地跪著,膝蓋上有血,大約是不願下跪,被責打過,他身邊跪著的是宋夫人江澄靈,原本這美人膚色便蒼白,此刻映著白色的囚服,簡直是透明,更顯得這女子不食人間煙火。
宋無嬋在她身側,低垂著頭,長髮有些凌亂。
蘇歡還記得第一次與她相見,貴氣的官家小姐,張揚跋扈的侍從,奢華堂皇的馬車,一轉眼俱為階下囚。
她只望著她,曾經感慨過身世,如今卻只覺得,能夠安樂地生活,便是一件幸事。
時辰已到,監斬官將令牌拋下,劊子手隨即上前。
最前面的幾人先被砍到,頓時血流成河。過來觀看的人群有些恐懼又有些興奮,漸漸有些騷動起來,劊子手接連又砍了幾人,接著便走到宋乾誠和江澄靈的面前。
宋乾誠本來雙目緊閉,此刻忽然睜開來,轉頭望著江澄靈,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麼,那臉色蒼白的女子登時笑顏如花,彷彿二人所在的地方不是刑場,而是常常相伴的庭院一般。
劊子手並未做停留,立時舉起了刀,蘇歡下意識地往前走上兩步,宋乾誠抬頭望她的方向望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下一刻頭顱便跳了開去。
驀地響起一聲女子淒厲的呼聲:“不——”
卻是宋無嬋終於再也忍不住,呼叫出聲,看著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刺激讓她幾乎發了狂,身子往前掙出,只望著父母的遺骸痛哭失聲。
此刻的宋無嬋哪裡還有半點從前的貴氣,只有一張如花容顏,此刻哭得不成樣子。
劊子手大概對她也是不忍心,原本想留她到最後,但是瞧見她如此撕心徹肺的模樣,頓覺不如先斬了她比較好,立刻便提刀上前。
宋無嬋的眼前已經一片血紅,渾然不覺那刀已經舉起,旁邊圍觀的人們大概也覺得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將要香消玉殞實在太過傷情,竟然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蘇歡的聲音卡在嗓子眼裡,忽然想要去幫她求情,只是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