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我再給你交個實底。”崔玉桂受寵若驚,身子不由地又向前移了兩步。
“你看出來了沒有?皇上不會容你。我只能放你一條生路,讓你出宮。”當頭一棒,把崔玉桂悶傻了,愣呆呆的,兩眼發直。
慈禧接著又說:“洋人不叫招太監了,和約上寫得清清楚楚。大清得恪守條約,不能失信於洋人。再說我這把年紀了,你又這麼年輕,以後我也就護不了你,不如早點走。也免得小冤家算計你,就怕有人算計呀!算計我的人太多了,最不好對付的就是洋人。其實我也不想和洋人對著幹。小冤家甩開我鬧什麼維新,他哪是鬧什麼維新?是鬧單挑,鬧分家。我是那麼好甩的嗎? 我要叫他知道厲害。他維新,我偏不維新,他變法,我偏不變法。要維新,要變法,也得我領著幹。
“我哪不想維新呀!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是祖制。惇王爺倒是知道什麼是祖制,死守著祖制,可是他窮得掉了底。他鬧事;好打發,只要賞他點寸頭、首飾,再讓內務府給他送兩車山西老汾酒,就什麼事都了啦。
“鬼子六要是鬧事,可就不那麼好對付。所以我這老嫂子對老五是一個勁地讓,對老六是打一巴掌揉三揉,可怎麼對付洋人,我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洋人喜歡銀子,我也不能把大清的銀子都送給他們。都送過去了,他們樂了,我花什麼呀?不知是怎麼回事,洋人就看上了小冤家。
“我也就在洋人面前露一手,小冤家搞變法,我辦新政。他改八股為策論,我廢科舉辦學堂。他要變更官制,我痛痛快快地改革官制。巡警部、度支部、農工商部、郵傳部、大理院、諮議局、弼德院……這以前有嗎?
“洋人的東西就是好,咱們從正定上了火車,多順當,多舒坦,沙發還沒有坐熱,就到了北京。這電燈多亮,比蠟燭、油燈強多了。這就是‘用’。張之洞說的好,‘中為體,西為用’,只要體不變,不搞什麼議會,怎麼‘用’都行。就是我的那個小冤家,也沒有糊塗到要弄個什麼議會。
“算了,話不說得這麼遠了。再過幾天,我就找你個漏子,把你轟出宮去。只要有我在,那小冤家也不敢把你怎樣。你是個明白人,小順子可就糊塗,找死呀,叫李鴻章給滅了,嘴不嚴就這下場,別說他還想敲人的竹槓。你出宮後說個媳婦,好好地過日子。記住!有錢也不能露富。露了富招事,就有人算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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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蓋私房的人忙壞了(5)
崔玉桂先是手腳冰涼,頭冒冷汗,現在緩過來了點,心裡也就開始明白了。於是欠身把聲音壓得極低,說:“存在外面的細軟是不是運回宮中?”
慈禧搖了搖頭說:“弄出去就不忙著弄回來。”“那就先送到桂公爺府存著?”慈禧又搖了搖頭,說:“不妥。我的那個寶貝弟弟,準得都送到當鋪換大煙抽。”
崔玉桂想了想說:“還是送到桂公爺府穩當,把細軟裝箱、加封、編號,沒有懿旨不準私動。清單放在您手裡,您想要什麼就讓桂公爺給送進來。”
慈禧想了想,點點頭說:“就這麼辦吧,你也留下點,好過日子。”崔玉桂趕緊低聲回奏:“奴才不敢,私佔了大內寶物,必有天懲。”慈禧聽了後又點點頭,從袖口裡掏了幾張銀票,說:“你拿著用吧,好好過日子,有事就去找桂公爺,我這個弟弟沒本事,但對人實在,虧不了你這個乾兒子。”
崔玉桂叩頭謝恩。退三步剛要轉身,慈禧又問道:“桂公府近來消停不消停?”“還是二格格和澍貝勒老頂牛……”慈禧一聽滿臉怒色,咬牙罵道:“讓我不痛快,我讓他生不如死。”
退到下屋後,崔玉桂開啟銀票一瞧,撇嘴笑了,隨手就放進了抽屜裡。
崔玉桂住進了娘娘廟。北京城有一條中軸線,起於永定門,穿過正陽門、大清門、天安門、端門、午門、大內的各殿、景山、地安門、鼓樓,止於鐘樓。在鐘樓後有一座娘娘廟,該廟的寺門對著鐘樓,但不是正對。不正對的原因是不敢正對,不敢繼皇家之祥瑞,只能借皇家之祥瑞,算是附龍尾。娘娘廟是太監們集資修的義養之所。根據個人的財力,給寺中捐一筆錢,至少是五十兩銀子,多者不限,出宮為民後,就能入廟終老此身。崔玉桂是娘娘廟最大的施主,被逐出宮後,也就住進了娘娘廟。他住進娘娘廟是一箭雙鵰。一是表白自己貧而好義,錢都捐給廟裡了,出宮後也就只能住在廟裡。二是娘娘廟系訊息靈通之所,宮中有什麼動靜,娘娘廟沒有不知道的。
崔玉桂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