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不覺間,這座小樓也帶上了威權之氣,閒雜人等,不再敢輕易靠近小樓,進進出出的人們,也都收斂了往日間的散漫,連個笑模樣都欠奉了。
若說前些年的國武監越來越像書院,那麼現在的國武監,就一座軍營,而這座小樓,就是軍營中軍主帳。
這樣的變化,並非人人都喜歡,一年多來,連續有生員自動退學就是明證。
但國武監的治學之風,也一下子變得鮮明瞭起來,這無疑是一處武人的地界,也許並不拒絕人們讀書明理,但這裡,將註定不會出現浪漫的詩人,飽讀詩書的莘莘學子,生員們在校場上揮灑的汗水,讓這裡變得剛硬非常,並迅速向粗魯蠻強墮落下去。
而對於將國武監在一年多時間裡,便整飭的面目全非的趙石來說,這還只是個開頭罷了。
國武監已經建立了十多年,湧現出了許多優秀的軍人不說,還出現了一批正經的官場中人。
除了那些因為戰時需要,最終武職轉為文職的地方官吏外,在京師之內的工部和戶部,都有著國武監出身的官吏存在。
在影響力漸漸擴散的情勢之下,得隴望蜀之心,也就悄然而然的在他心裡滋生了出來。
軍人,需要爭取更多的社會地位和尊重,而非只被文人們當做夜壺來使用,而他的經歷也決定了,他完全的明白,軍人若想做到這一點,不可能靠什麼軍事政變來完成。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慢功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兒,但既然有著這樣的機會,他卻也不會放過。
如今的國武監,其實就是他實現這個目標的工具。
非凡的政治抱負,過於長遠的謀劃,這些跟他本人都是無緣,這不過是一次嘗試,可能完全出于軍人的本能,或者也許是出於軍人的榮譽感吧?
趙石本人其實也沒那個心思去學文人們,無病呻吟上幾聲,抒發一下自己憂國憂民的暢想,實際上,權勢帶來的影響,在其中才是最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
此時,小樓二層寬敞的廳堂之中,權勢又上了一層的趙石,正忙裡偷閒的跟自己的心腹對飲。
“樞密院又發來了文函,詢問大帥何時回京,大帥您看……”杜橓卿一邊給趙石倒著酒,一邊狀似無意的說著。
“不用管它。”趙石淡淡回了一句,他也剛回到國武監不長的時間,長安城裡依舊有些混亂。
這是朝堂更迭太大所致,而且還會持續一些時日,不過亂也亂不到哪裡去,讓皇帝陛下以及朝臣們頭疼的絕對不是這些,而是朝堂上的這番混亂,延及地方,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說實話,那些封疆大吏們的姿態,遠比現在朝堂上鬧的正歡的那些人要來的重要的多。
大秦在擴張過程中,還遠遠達不到各地歸心,天下太平的時節,那些封疆大吏,軍中將領們,一旦察覺出皇權有了軟弱的跡象,生出什麼旁的心思,真的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將要成行的太子巡遊之舉,好像一下便有了別的味道。(未完待續……)
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推心
實際上,杜橓卿心底那絲火熱,趙石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杜橓卿回京述職,以戶部右侍郎之尊,兼任國武監祭酒,但他這個戶部右侍郎,卻是常駐於國武監,無論資歷還是政局,都讓他無法坐實戶部右侍郎的位子。
但現在又有不同,戶部很亂,戶部尚書彭為年隨後將出任河洛布政使,相當於貶斥出京,因其為長安李氏門下,之前於河南戰事上對河洛大軍屢有掣肘。
在河南戰事過後,前戶部尚書李吉更是旗幟鮮明的主張調大將軍張培賢回京,戶部和兵部的官司一直打到御前。
所以說,如今這位戶部尚書大人出任河洛布政使,在河洛將處於怎樣一個境地,也是不問可知。
不過杜橓卿關心的肯定不是這個,而是戶部尚書離職,信任戶部尚書杜橓卿還遠在千里之外,沒有回京。
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一直空缺,今次將有河洛布政使韓聰接任,韓聰出身河間韓氏,當初大軍東出,曾經任職大軍轉運使兼潼關鎮守副使。
此人出身河間豪門,又為官多年,資歷非是杜橓卿可比,而且已經塵埃落定,杜橓卿也沒有跟韓聰爭位的打算。
只是如今戶部很快就將群龍無首,雖然時間很短暫,但只有他這個掛著戶部右侍郎之職的國武監祭酒還在京師。
若是抓緊一些,在其他兩位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