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擾的人不得安寧呢。
不過有些話,今天必須說個明白,“大將軍有功於國,在外間風霜雨雪,才有了咱們的清閒日子,朝廷諸公,各私權位,齊兄,你我相交莫逆,不怕跟你說,若回京之後,你聽了旁人的,對大將軍不利,舊日之交,當也如這繁花盛景一般,轉瞬即逝……”
齊子平挪了挪身子,離得李士芳遠了些,上下打量,“文華兄有古君子之風。子平佩服。”
李士芳哼了一聲,不理話中譏諷之意,道:“君子坦蕩,何畏人言?”
齊子平幽幽道:“當年聽聞,李兄河中傳旨,誤入野寺,差點遭了匪人毒手,乃為大將軍所救,之前還當是傳言,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不成?”
這是李士芳的傷疤,聽了這個,李士芳不由大怒,“這是哪個小人在人後嚼舌頭?”
兩人又自互相譏諷兩句,這才作罷,齊子平吐了一口酒氣,嘆息一聲,“文華何必如此,我等位卑職小。只需謹守本份,朝堂風波。又何奈於我?”
李士芳笑了笑,站起身來踱了幾步,才回首笑道:“子平乃真君子,不似我這般,心裡藏著太多事,卻在這裡附庸風雅……但……天下尚未底定,遠非承平時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齊子平張開醉眼,愣愣的瞅著那個站在桃花樹下的身影。原來,自己從未曾真正瞭解過這個好友,疏狂散漫的表象之下,卻是雄心勃勃,有著大志向。
半晌,齊子平自嘲一笑,天下人心本就難測。卻是隻能怪自己沒看透罷了,怪不得旁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語聲艱澀。
一語出口,兩個相交十幾年的知交好友。雖還近在咫尺,卻已好像身處兩個世界一般了。
齊子平站起身來,肅容施禮,一躬到地,李士芳回身回禮,兩人都知道,兩人交情,一禮而絕,真正的君子絕交,不出惡語。
起身之後,齊子平揮手交過僕人,為兩人端來杯盤酒饌,齊子平雙手執杯,神色黯然道:“今後與君,不能風雨同路,實為平生憾事,請滿飲此杯,還望善自珍重……”
說到這裡,眼睛已經有些紅了,李士芳也好不到哪裡去,拿過酒杯,一飲而盡,卻是道:“日後子平定知我苦心。”
說罷轉身欲去,齊子平忍不住,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揮手斥退僕人,嘴唇諾諾,半晌方道:“文華有天高水遠之志,為何卻要投大將軍……”
兩人說起來,都可以說是景帝近臣,就算無心朝政,一些事也能隱約聽聞,皇帝陛下,大將軍看似一體,但此時,兩個皇帝近臣卻不約而同的將他們分了開來,其中多少隱情,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齊子平這話未盡的意思只有一個,為何不能忠於皇帝陛下?如果此時趙石在這裡,他就會對自己所面臨的兇險有個全新的估計,但他沒在這裡,無論齊子平,還是李士芳,雖選擇不同,但也絕對不會去見他,將心裡知道的東西對他和盤托出,因為聰明人,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
而這兩個人,也只是對局勢判斷不同而已,換句話說,便是政見不合罷了,他們心目中,朝堂紛爭,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會現在就見分曉的,實際上,兩個人的選擇顯而易見,一個選擇終於當今陛下,一個則選擇了太子一黨,就這麼簡單。
兩人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其實還是看在十幾年相交的緣故,所謂書生意氣,文人風骨,便是如此,換了那些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條,心底裡做事還來不及,又何能宣之於口?
李士芳身影終於漸行漸遠,聲音卻隱約傳來,“亂世需名將……”
齊子平撫了撫額頭,腦袋有些昏沉,喃喃道:“難道亂世就不需明主?”
那邊廂的眾人早已發現這邊的異常,但卻沒人過來,只聲音小了些,時不時往這邊瞟上一眼,見李士芳竟這麼走了,多數人都是一愣,不由自主湊過來,欲行打問。
但齊子平這個時候,哪裡還有興致說話?佯醉揮手,“今已盡興,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不說林中紛亂,李士芳出了桃林,雖是黯然神傷,但心裡未嘗不是輕鬆許多,桃林之外不遠處,有車乘馬匹停放,李士芳身上還有別的事,遊目四顧,身後卻已有人輕笑。
幾個宮裝打扮的女子從桃林掩映中魚貫而出,,人人手中都提著個花籃,裡面滿是採摘下來的桃花,各個麗色非凡,渺渺行來,有若有若神仙中人。
當先一個宮裝女官,二十多歲年紀,臉上卻帶著些頑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