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法穿過山林間的晨霧,只是讓那籠罩在黑暗當中的山林披上了一層看上去如夢幻般的薄紗,遠處高聳的劍閣獨樹一幟般的挺立在晨光之中,驕傲的向世人展示著它那數千年都未曾傾頹的身軀。
此時,距劍門數里之外的山林當中,一隻麋鹿俯著腦袋,東嗅西嗅,在尋找著可以果腹的嫩草枝葉,突然,它警覺的抬起頭來,一動也不動的立在那裡,耳朵顫動著,不過隨即它便聽清了不遠處傳來的微微聲響,隨後,素來膽小的它便掉轉頭,一溜煙的消失在林木遮掩的黑暗之中。
半晌過去,聲音越來越大,猛然間,一柄厚重的砍刀劈開擋在前面的繁茂灌木,強壯的身影隨後便冒了出來,先是抹了一把頭上已經快被凍成霜花的汗水,隨意在周圍瞅了幾眼,手臂揮了揮,不一刻,後面的人影便魚貫冒了出來。
“先在這裡歇歇。”身形矮小消瘦的狐狸先是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停下腳步,機警的目光在這片不大的空地周圍掃過,接著命令道。
找了一棵看上去最粗壯的老樹,狐狸手腳並用,好像靈活的猿猴般攀了上去,不一刻就已經到達了頂端,初晨的陽光透過霧氣落在身上,狐狸不由苦笑了一聲,他帶著這些人入川已經近兩個月了。
和大人囑託不同的是,領頭的幾個人一商量,最終不是分成四隊,而是並作了兩隊,王覽和赤魔領著一隊留在利州府,按照之前的算計,扮作馬商,而他和蔫狼兩個則帶著剩下的人,專走山間小路,往川南而來。
他不知王覽和赤魔領著的人如何,反正這一路上,他們這一隊是沒少受了罪,已是寒冬季節,即便這裡依舊草木繁盛,野物也是不少,不似大秦般萬物凋零,冰雪嚴寒,但卻讓出生於北方的他們吃盡了苦頭。
身體再是強壯,穿的再厚,到了這裡也會被凍的哆哆嗦嗦,蜀中的山巒擋住了呼嘯的北風,但卻擋不住那無所不在的寒冷氣息,溼氣帶著冰冷慢慢的鑽進你的骨子,人人都是手腳冰涼,一點熱乎氣都攏不住,尤其是到了晚上,如果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過長,立馬就能在身上結上一層冰花,弄的人半死不活。
所以他和蔫狼兩個一琢磨,索性晚上行路,白日裡暖和一些的時候再休息,這樣一來,到是舒服了許多,但行程卻被拖的慢的不行,幸運的是,拜那在京師苦練所賜,大家夥兒身子骨都還壯健,沒誰倒在路上,不然帶著累贅,恐怕走的會更慢。
此時的他也無心觀賞那霧氣蒸騰的山間奇景,一路上他見的多了,值不得大驚小怪,尤其是這層薄霧擋住了陽光,總是讓山間的清晨比外面來的晚上那麼幾個時辰,這也是有其讓人厭惡的地方。
望著遠處在晨曦中反射著金色光芒的劍閣,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還真是他孃的望山跑死馬,這都多少天過去了,怎麼還他祖母的是看得見摸不著?
看著狐狸從樹上利落的滑下來,早已經等在樹下的蔫狼露出他那特有的憨厚笑容,“怎麼樣?快到頭了吧?”
狐狸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他孃的頭,早著呢。”
“還早啊。”蔫狼嘟囔了一句,招牌似的憨厚笑容也有些發苦了,“弟兄們有些撐不住了,這麼下去可不成。”
狐狸微微哼了一聲,“當兵的,有吃有喝,有什麼撐不住的?你可別在這裡給老子蠱惑軍心,不然老子見到大人的時候,非告你小子一狀不可。”
“呵呵,咱們這些老兄弟跟大人可是有幾年了,大人身邊親信之人不多,就算咱們犯了些小錯,大人還能砍了咱們的腦袋?”
狐狸撇了撇嘴,蔫狼看著老實,其實在他們中間卻是最機靈的,這話聽著有些持寵而嬌的味道,但他們心裡大多卻都是如此想的,誰也不能免俗。
接著就又聽蔫狼嘀咕了一句,“也不知大人那邊怎麼樣了?若是大人能統兵作戰,咱們這一趟才不算白來。”
狐狸白了他一眼,“嘮叨些什麼?大人那裡還用你操心?去,告訴大夥兒,再熬個三四天,就能過了劍門了,到時候準是大功一件,千萬可別讓王覽赤魔他們兩個小子看了咱們熱鬧。”
空地上的雜草枝葉迅速被清除,很快就架起了幾個火堆,不過因為枝葉潮溼的厲害,數股濃煙徑直衝向天空,好像預警的狼煙一般,沒有人在意這個,本來初入川時,大家還有些顧忌露了行藏,歇息時只啃乾糧,喝涼水,但川中的變亂顯然比料想的還要大的多,流民,山匪越來越多,藏在山林中的人群也不知有多少?又有誰會在意他們這幾個人?加上與北方迥然有異的天氣,不能生火取暖,一天兩天還成,時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