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行禁不住被落花流水般逃走的梅歡給逗笑,這個蠢女!可是這個蠢女說得是真的。韋行對帥望沒有對韓孝好。韓孝隨他習武沒幾天已經出事,那孩子身子弱,又要強,堅持不住了,卻不肯出聲,幾天下來,已疲憊不支,結果被韋行當做偷懶,打了兩下,韓孝暈倒,然後上藥時又不知對哪味藥過敏,全身紅點,喉嚨腫漲,差點窒息而死,韋行嚇得連夜帶韓孝回冷家,如果不是半路上韓孝吃的藥見效,韋行就要到納蘭府上請罪去了,所以,韋行從此把那小孩子當玻璃人。可是對帥望,他從沒細心耐心過,也許是因為他不必向任何人交待,沒有人驚嚇他讓他反省,所以,他一次又一次逼著韋帥望達到極限,從沒想過改變方式,習慣性地選擇對小孩子動手,直到他自己失手。如果韋帥望的右手不但不能握劍,也不能再做任何事,他怎麼辦?韋行坐在那兒,看著帥望蒼白的面孔。這孩子安慰他,不要緊,他自己也想看看右手還能不能用。韋行相信,如果韋帥望自己不想,他是沒辦法逼著這孩子痛到昏迷才鬆開那把劍的。他是想安慰韋行,是他自己想試試。韋行嘆息,四年了,他試過很多次了吧?他不肯用他的左手,是因為他拒絕放棄嘗試吧?那麼,韋帥望,你以前告訴我的,斷了一隻手對你來說只算個屁,竟是個謊言!韋行再次深呼吸,別這樣,讓我做點什麼,讓我能做點什麼!讓他好起來!
帥望比預計的時間早一點醒來,當然了,因為麻藥對他越來越不管用了,他師父又嚴禁他加大用量,所以,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裡,他痛醒了。帥望輕聲呻吟:“天哪。”他不敢亂動,微微側頭去看自己的手,微弱地跳動著的昏黃燭光中,韋行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那兒,一隻手握著帥望的手,掌心一股溫熱的氣息緩緩流進來,試圖化解他手腕上的淤塞。
帥望瞪大眼睛,然後感覺到,雖然手腕沒有好轉,倒也沒有惡化,他的內心倒是比什麼時候都清明,一絲焦燥皆無。帥望緩緩地推開韋行的手,在疼痛中把自己的右手抽回來,憤怒:“你知道這是沒用的吧?”
韋行睜開眼睛,沉默。帥望氣憤地:“你在幹什麼?費那麼大力氣,不會比冰塊更有用。”你是不是有病啊!
韋行唔一聲,清清喉嚨:“冰塊化了。”韋帥望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唔,你不會化?”你是移動冰塊?韋行沉著臉,一點也不覺得好笑。韋帥望也只好不笑了,笑容漸漸淡去,他沉默一會兒:“別浪費你的功力了,把腫包切開,把裡面的膿排出來就好了。”韋行愣了愣:“怎麼不早說?”帥望苦笑:“我害怕。”會痛,而且,不知哪兒出錯,切口會化膿,結果癒合得更慢。韋行瞪著眼睛,看著韋帥望,不明白他怕什麼,也許,怕弄錯哪個地方?畢竟身體的結構是很奇妙的,他們不知道,一刀下去,後果是如何。他倒沒想,韋帥望會怕痛,帥望當然覺得這一點不必對他說明。
47,穿刺引流沖洗帥望指揮康慨率一干手下把房間打掃乾淨,用烈酒擦了整個房間的所有地方,這其間,韓孝小朋友當然是嚴禁靠近書房百米之內的,不但如此,在書房裡侍候的人,也不得越過界線去韓孝那邊,韋府幹脆一分為二,兩邊互不來往。然後刀子剪子紗布,扔進鍋裡煮。帥望瞪著鍋裡的東西,沉思。他一點也不喜歡刮骨療毒。而且切開之後,後果未可預料,他不喜歡等待。以前手腕腫起來不過等著消腫,只有一次腫得太厲害,冷良終於給他切了一刀,然後把膿血擠出來,那個痛啊,擠到一半,他就慘叫著逃跑了。這一次,腫得比以前都大,而且以前沒有這麼明顯的一個包,膿血的位置很明顯。帥望看著那把刀,那是個小匕首,韋府沒有專門的小刀,匕首上有兩道血槽,證明人在殺人時比救人是用心得多。匕首插到人身上,血會順著血槽流出來,流血不止,當然傷比較重,死得也比較快。
帥望盯著那兩條血槽,刀子劃個口,血肉好象會自動堵住傷口,所以要用力擠,才能把膿血擠出來,所以韋帥望才會痛得慘叫,如果刀子夠細,上面又有血槽呢?膿血會自動流出來。在韋帥望的腦子裡,那把刀不住地縮小縮小,小成一個米粒大小的半圓形薄片,不行,半圓再深點,再深點,對,一個管子,一個細管子,很細,很尖的米粒大小的管子!帥望站起來,可是,如來那樣的管子呢?立刻將鐵匠來做怕是來不及,(那個時代的鐵也沒那麼強的延展性吧?存疑)不過,有一樣東西,很容易,帥望道:“金簪子!”嗯,那東西他自己就有,伸手從頭上取下,掰成兩半,尖留著,另一半,又插頭上。韋行回來時,正看到韋帥望努力地把鐵的針插到一個粗一點金色針狀物上,好象打算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