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臉色更白,目光都直了,呆呆地坐在馬背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勉強道:“不是那樣的,你一個凡人懂什麼。”說罷調轉了馬頭,打馬而去,身形十分狼狽。
元流火在床上睡到半夜,只覺得渾身痠軟,氣息也越來越微弱,正覺的難受時,忽然周身一沉,四周空氣清新微涼,一股純淨的力量灌入他的四肢心脈。他瞬間覺得神思清明,周身暢快。
側耳一聽,果然外面響起子離輕微的腳步聲。流火放下心來,閉上眼睛正要安睡,卻聽見門口傳來極輕的敲門聲,只有三下。隨後外面就沒有動靜了。
這是子離的習慣,他每次深夜回來,給流火補充了靈力後,有時候睡不著覺,就要拽流火出來做陪聊。元流火只因要仰仗他才能活命。所以不得不小心陪同。
元流火輕輕地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出去。外面月色如水,照在白玉走廊上。子離身形清瘦高挑,背對著他坐在臺階上,似乎很落寞。
元流火一言不發地坐在他旁邊。
“有時候,追逐一件東西太久,會不會忘了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子離冷不丁地開口。
元流火掩住了一個哈欠,睜圓了迷茫的眼睛:“哈?”
子離嘆一口氣:“求不得,已失去,這就是我的宿命了。”
元流火閉上了嘴巴,滿腦子問號,心想:這什麼情況,一上來就跟我聊人生聊哲學,我們倆熟到這種地步了嗎?再說這種高深的問題不是應該跟林公子說嗎?我什麼也不懂啊,這怎麼接話?
子離只是自言自語,並不奢求元流火會說出什麼高明的勸解之詞。他自己默默哀傷了片刻,又把自己抓妖怪的計劃跟他說了一遍。
“到時候你務必留在我身邊,你是我身體的一部分,缺了你,我很難發揮十成十的法力。”見元流火低頭不語,子離又安慰他:“你放心,我會保全你不受傷害的。”
元流火道:“我不是擔心這個,只是你現在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何必倉促冒險呢?萬一自己受傷了怎麼辦?你是上古靈獸,輩分很高。可別在折在這種卑劣的妖怪手裡。”
子離呆了一下,看了他片刻,才冷淡地說:“你關心我嗎?本大仙手眼通天,法力高強,用得著你這笨蛋凡人擔心。可笑!”很高傲地呵了一口冷汽。
“你要真的本領大,就不會被我傷成那樣了。”元流火低著頭說。
“我被你所傷,才真叫陰溝裡翻船。”子離悻悻道:“別提那個了,惹得我興起,說不得要打你一頓才解恨。”
元流火很乖巧地閉嘴了。
子離沉思了一會兒,卻頗為感慨地說:“我活了這麼久,也見識了人間的冷暖情愛。剛才被你說了一番關切的話,心中卻仍然很……感動,你說說看,為何這般關心我?”
元流火淡淡道:“我母親信佛,教我日行一善。剛才那番話,算是我今日行的一樁善事吧。”
子離被噎得說不出話,攥緊了拳頭又放心,半晌才說:“回去睡吧。”
元流火一骨碌爬起來,腳不沾地地跑回屋裡了。
屋內沒有開燈,他摸黑爬到了床上,翻過林惠然的身體,躺在了床的裡側,正打算往林惠然的懷裡鑽。耳邊忽然傳來一句低沉熟悉的男聲:“去哪裡了?”
“我……我去尿尿。”元流火訥訥道。
“跟子離一起?”林惠然問道。
“我……”元流火從不會說謊,這會兒忽然要用到這項技能,不禁十分狼狽,半晌才說:“我在外面遇到他,就聊了一會兒。”又很膽怯地問:“你都看見了?”
“沒有,”林惠然淡淡的,他是君子,並沒有偷聽人說話的癖好,雖然透過窗紙隱約看見了兩人的身影,但到底沒有湊上去。
元流火放下心,伸出雙手哈氣,又小聲說:“我剛才出去沒有穿外衣,凍死我了。”滿臉期盼地看著林公子,希望他抱著自己。
林惠然神色究竟有些不悅,但是不願意遷怒元流火,半晌才說:“我的書已經寫完了。打算過幾日回家看望父母,稟明你我之事,然後置辦房產,用積蓄投資做一些生意。做一個安身立命的長久打算。”
元流火懵懵懂懂:“好啊,你說了算。”停了一會兒又說:“但是子離這幾天有別的事情要做。我們等他辦完了事情一道回去吧。”
林惠然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我是愛侶,回去拜望父母是應該的。為何要帶上他?”
元流火心中一沉,心想自己離開了子離分分鐘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