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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英俊瀟灑,有的穿著風衣,有的持著手杖。李宗仁夫婦熱誠地把他們迎進公館內的大客廳,在兩張大圓桌前坐下。大客廳陳設樸素,最引人注目的只有牆上那副壽桃橫幅,這副傑作,乃是齊白石老先生的筆墨。原來,北平光復之初,因交通尚未灰復,城內發生糧荒,燃料也嚴重缺乏,簡直到了眾口嗷嗷,無以為炊的慘境。一天,白石老人拄著手杖,徑到行營來見李宗仁,告之無法買到米和煤,請求接濟。李宗仁沒有辦法,只得在行營人員配額中酌量撥出部分米、煤,令副官給老畫家送去。白石老人見身為北平行轅主任的李宗仁沒有官架子,很是感動,特地揮筆繪了這副壽桃橫幅相贈。

“今天請諸位先生前來便餐,請隨便坐,隨便坐!”

李宗仁親自招呼教授們在桌旁落座,他又命行轅的幾位處長前來作陪,賓主坐下後,郭德潔手捧一隻黑漆托盤,親自上菜來了。她在旗袍外紮上一塊潔白的小圍裙,既體現出行轅主任夫人的身份,又不失一個精明主婦的氣質,她一出場,便給客人一種好感,使人感到在李公館作客,既有待如上賓之感,又有親切融洽之氣氛。

“先生們,諸位在北方,難得吃到正宗的南方菜,今天請品嚐我們廣西特聲風味。”郭德潔笑盈盈地將一盤紅扣果子狸徑輕擺到桌上,立時,一股誘人的香味從盤中逸散出來,李宗仁拿著一瓶掛林三花酒,一一給教授們斟酒,斟完酒,他才搖晃著手中的空酒瓶,說道:

“桂林三花酒,古稱瑞露,已有千年以上歷史,宋代文人范成大說‘來桂林而飲瑞露,乃盡酒之妙,聲震湖廣,則雖金蘭之勝未必能頡頏。’據說金蘭是當時北方的名酒,范成大本來是很賞識它的,但一當喝到桂林三花酒的前身——瑞露之後,才覺得有名的金蘭酒也未必能比得上。桂林三花酒經他這麼一宣揚就更加出名了。今天我以此酒款待諸位,來日桂林三花酒必將譽滿中國。來,為范成大老先生乾杯!”

李宗仁這一篇祝酒辭說得妙極了。正當大家都把酒杯高高舉起來的時候,座中一位帶有幾份傲氣的北大教授卻說道:

“且慢!李主任,你洗廣西的東西這也好,那也好,我看廣西的人就不見得都是那麼好,大家一聽到‘桂系’這兩個字,就頭疼,就反感,請問,你是否準備把華北也納入佳系的勢力範圍?”

這位教授的話,簡直說得近乎膽大包天,不但他的同行們感到惴惴不安,而且來作陪的行轅中的那些處長們幾乎都快要發作起來了,但是李宗仁卻哈哈大笑道:

“先生們都是做大學問的,你們可曾在什麼辭典上看過‘桂系’這個詞嗎?廣西人是不大行,特別是文化上落後,我這次到北平來,既不敢帶廣西的兵,也不敢帶廣西籍的官。”

李宗仁的話,馬上把氣氛緩和了下來,但那位教授卻並不罷休,一針見血地說道:

“國民黨都是些腐敗的官僚當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準道你李主任能例外嗎?”

李宗仁明白,他今天請的這些教授中,不乏思想激進分子,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平素待人本來就比較寬厚,今天又有思想準備,因此更顯得豁達大度,他要在這些享有盛名的知識者中樹立自己的民主進步形象,他要把自己打扮成在國人認為腐敗的國民黨政權中的佼佼者,他要使國人和友邦從獨裁的蔣介石身上反襯出他的自由民主改革者的光輝品質,讓他們發現國民黨內仍有復興的領袖存在。他要和蔣介石爭奪人心,從而挽救正在分崩離析的國民黨政權。因此,他什麼話都能聽。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本黨內是大有人在啊!”李宗仁憂心忡仲地說道。“諸位也許對我的北平行轅班子還不甚瞭解,好在今天行轅中的處長們都在這裡,我想請他們向諸位自報家門,介紹一下自己的籍貫。”

李宗仁說著便指著身旁的秘書長肖一山說道:“肖秘書長是江蘇銅山人,也是一位教授,與諸位早已相熟。”他又指著政務處長王捷三說道:“王處長是陝西人,曾任過北洋大學工學院西安分院教授。”

李宗仁介紹完這兩位教授出身的中將處長後,參謀處長梁述哉站起來說道:

“我是河北人,在行轅任參謀處長。”

“我是安徽人,在行轅任軍務處長。”軍務處長方克猷說道。

“我是河北人,在行轅任總務處長。”總務處長張壽齡接著說道。

“俺是山東人,在行轅任處理處長。”處理處長張寰超說道。

“我是遼寧人,在行轅任副官主任。”副官主任李宇清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