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並未吩咐蘭書——調動越國公暗衛,那些暗衛,我並未打算動用……”墨潭的聲音漸漸低下來,眸中,一點冷光,漸漸暈開。
“您的意思是——”秋瀲灩不敢揣測下去,這,這和主公的一直以來的意願是違背的吧?
那個蘭書殿下,不是主公從小保護到大的親妹妹麼,怎麼會做違背主公的事情?
“畢竟,她現在也有了想要保護的人……”
秋瀲灩低下了頭,心頭黯然,這些年,她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也痛在心裡。
“瀲灩,你我相交也有六七年了吧?”
墨潭驀地溫和的口氣讓秋瀲灩吃驚地抬起頭,及看到墨潭眸中那難得一見的溫柔,她幾乎痴了。
她以為她不會再有機會看到墨潭溫柔的一面,當墨潭將霸氣放大到一個極致後,所有屬於蘭蓀的溫柔風趣邪肆都彷彿被擠走擠盡,她的眼裡只剩下一個讓人敬畏卻不敢走近的玉蟒修羅。
“——天涯海閣雖然跟著我十幾年,但是她們的心底尊卑之別固不可摧;月華,我做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對的;蘭書,我已經親自給我們之間樹立了一道高牆;你秋瀲灩,卻性格直爽,多年如一日,這些年,實際上能跟我說幾句真話的也就是你了。”
秋瀲灩不知道墨潭為什麼突然說到這些,她更不知道平日沉默寡言的墨潭竟然將她們看得如此透徹,透徹得讓她的心頭產生了不安的感覺。
“瀲灩,聰明如你,你說,我該如何取捨?”
墨潭靜靜地看著她,眸深處沒有陰霾,沒有嘲弄,只有一片瀲瀲的波光。
秋瀲灩明白了,墨潭不是問她對眼前局勢的看法,而是——
“旁觀者有時也未必清,照我的意思,何妨將兩個都留在身邊,他柔和謙讓,而青主雖然有些特異獨行,但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
她吶吶地道,她不知道她說的對不對,但這真的是她觀察了好{炫&書&網}久得出的結論,這兩個人,負任何一個都會後悔半輩子,既然如此,不如兩個都不負,兩個也都負,至少在往後的歲月裡可以為他們撫平傷口,既然主公註定是帝王的命,娶兩位妃子也屬正常。
墨潭淡淡地泛起一絲微笑,愈加柔化了眸光,左半邊臉隱在陰影裡,右半邊臉彷彿透明瞭似的,透出一層玉質般的光華,眉眼處英秀懾人,唇畔淡笑瞬間為精緻面龐增添了無邊春色,讓秋瀲灩立時看得失了神,恍惚間想起青主充滿傷懷的話——他能醫好宮主這讓人心疼的半邊臉,但,無法醫好宮主心頭的重創。
“你雖喜歡月華,卻不知他的性子,過於謙讓,又見過世面,向有主見,巴不得我留下青——他便會從這世上消失,讓我再也找不到;青——的性子激烈,只怕他寧願做我的地下情人,也不願意與人共侍一妻。”
“可——宮主得以報仇,紫陌宮主不惜拼盡內力,重續宮主筋骨,又將宮主體內之毒過渡己身,功勞不小,可青主願為宮主捨棄一切,甚至以他國男身,冒死生下宮主的孩子,犧牲亦大,以宮主的性格,豈會捨棄任何一個?宮主不如找他們談談,聽聽他們的說法吧。”
最好把這個難題教給他們,讓他們自己選擇,這樣的話,宮主還愁什麼?
墨潭輕笑出聲,“瀲灩,你竟有如此不負責任的想法?若以後男子跟你,豈不會嚐盡苦頭?”
秋瀲灩難得地飛了個荒廢許久的媚眼,嘆口氣,“可憐我身為女兒國的女人,卻見慣了其他四國的男女情事,這輩子也不做他想了,做一隻花蝴蝶逍遙人間不也快樂?”
“是你的心中放不下他吧?”墨潭微笑,一語道破。
這些話,本不該對一個屬下說,可是今晚,她很想找一個說說話,六年來,她已經忘了和人這樣說話的滋味。
“人人心中有情結,但並非每個都需要解開啊。”秋瀲灩大大方方地道,不承認亦不否認。
這句話,讓墨潭若有所思,秋瀲灩見墨潭不再開口,正欲悄悄退下去,門口突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是天涯的腳步聲,墨潭當然分辨得出!
“主公,月華公子有急信。”天涯喘吁吁地急停在門外,顯然十分緊急。
“進來說,是月華的傷有變化嗎?”墨潭立刻站起身,收起臉上那片刻的閒適,口氣充滿毫不掩飾的擔憂。
天涯大步跨了進來,滿頭大汗,顧不得和秋瀲灩打招呼就看向墨潭。
“不是,是青主出事了。”
一言既出,天涯頓時目露擔憂,噤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