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瑜看著姬亓玉面上覆雜的神色,沒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個頭,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這也太聰明瞭點。男人太聰明,作為女人表示壓力很大。槍口對外,天下太平,槍口對內,怕是要血流成河,好鬱悶。
“那你姐姐怎麼辦?董婉嫁給了姬夫晏做側妃,既然要從這裡動手,董婉這邊難保不被殃及池魚。
“我已經勸說她帶著孩子先去莊子上住段時間,就看她樂意不樂意了。如果她不樂意,我也沒辦法,縱然我們是一家姐妹,可也不能為了她一個,讓靖王府陷入危難中。”徽瑜不是冷漠無情,而是她已經勸說了董婉,至於董婉怎麼選擇她就真的沒有辦法做主了。董婉的日子是因為姬夫晏而存在,而她是依附著姬亓玉生存,兩人本就是對立面,無可奈何。
“你就不怕定國公惱怒於你,將來無孃家可依?”就算是妻子,也未必能為了丈夫做到這一步,得罪孃家等於斷了自己後路。
“若你對我好,孃家與我不過是個擺設。既做了夫妻,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只好為你多思量些,得罪了孃家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徽瑜故意嘆口氣,面帶哀傷。其實才不是,定國公是個老狐狸,董大哥是個小狐狸,兩人都是以家族為首的人,只要姬亓玉威勢猶存,他們就不敢對她怎麼樣。同樣的只要姬亓玉對她一直信重有加,哪怕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只要她的王妃位置坐得穩穩的,就算是她做了對孃家不利的事情,那麼定國公跟董大哥也同樣不會把她怎麼樣,其實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就像是董婉,為什麼現在就算是有了兒子還處於被動的位置,還不是因為寧王對夏冰玉的感情還是真的,就算是夏冰玉這麼多年沒有身孕,沒生下孩子,可是寧王妃的位置還是坐得穩穩地,為什麼這麼穩?一來有信國公府的支撐,二來最重要的還是寧王對夏冰玉的感情。董婉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下子把夏冰玉打倒她就不敢輕舉妄動,沒有寧王感情的支撐,只要失敗一次,她就永無翻身之日。
所以董婉要忍,難道她想要忍嗎?如果她有寧王的愛情在身上,能這麼憋屈嗎?論身世,夏冰玉比起董婉還要差一點點,可是論感情董婉如何比的上人家的青梅竹馬?
徽瑜其實挺佩服董婉,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步步為營,能忍得住,能彎下腰,能靜靜等著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才能到來的機會。這件事情如果放在徽瑜的身上,徽瑜覺得自己都未必能有董婉這樣的心態,能年復一年的等下去。
此時,姬亓玉聽著徽瑜這話難得有些出神,看著徽瑜那淡淡的笑容,不知道為何反而讀出了些悲涼的味道。女子一生的幸福皆繫於男子身上,不說別人就說醇王妃難道背後沒有人撐腰嗎?可是那日子過得就連他都覺得醇王有些太過分了,可是沒辦法,醇王無需要依靠著醇王妃的孃家,所以行事就毫無避諱。
人只有有所求的時候,才會對別人彎腰。醇王對醇王妃的孃家無所求,自然也就不用彎腰。
這個樣的道理他明白,他知道徽瑜看的也明白。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裡時光緩緩流轉,兩人相對而坐,徽瑜命丫頭捧上茶具來,燒水烹茶,幽香環繞。成親前令人喝茶都是姬亓玉親自動手,成親後徽瑜動手的次數也相當少。此時她靠著軟枕雙手抱膝,跟往常腰背挺直端坐如山大相徑庭。
姬亓玉是個很想講規矩的人,此時瞧著徽瑜這樣子看了好幾眼,徽瑜都假裝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實在是忍不住說道:“你這坐姿實在是不雅,有礙觀瞻。”
徽瑜卻頑皮一笑,“這裡又沒有外人,若是時時刻刻都要腰背挺直,會很累的。”
“……”好生無語的姬亓玉看了徽瑜一眼眼神中滿是不贊同,不過瞧在那句沒有外人的份上,就假裝沒看到吧,真是沒辦法。
“南方送來的新茶,你嚐嚐如何?”
徽瑜驚訝的看了姬亓玉一眼,其實她也有些好奇,像是姬亓玉這樣的沒有母族庇護的人,可是吃喝穿用上他從不虧待自己,從這裡可以看得出來姬亓玉還是有實力的人,只是徽瑜也好奇,姬亓玉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能為自己謀劃這麼多。現在才五月,就能喝上今年的新茶了,定國公府也就是這些日子才給自己送來些新茶。
徽瑜壓著心裡的驚訝,輕輕喝了一口,“正宗的龍井,味道甘醇,茶湯色澤看的確是今年的新茶。”
“你若喜歡,回頭給你送過來些。”
“好啊。”不要白不要,男人給的東西不要拒絕,不然拒絕成習慣,以後他就是有東西也不會想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