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辭和南澄的沒有出入,顧懷南這才百分百地相信他們之間真的毫無瓜葛。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他變成了多疑又城府極深的人。
“如果我說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激得我鐵了心要重新追回她,你信不信?”顧懷南的眼底有散不去的隱傷,“我想著我痛苦了那麼久,自然不能讓她這麼快快樂樂地和別人在一起,你或者什麼沈洛,都不行。”
“這不是個好的開始,懷南。”溫瑞言嘆了口氣說。
“我知道……我一直想著報復,開始時有種刺激的快感,但漸漸好像越來越想不起我要報復的原因。那些以為刻骨銘心的恨,竟然在日升月落的相處中逐漸消散。我仍然犯賤地想要得到她的愛。”
“南澄很好,這不是犯賤,每一個人都渴望被人視若珍寶、毫無條件地深愛。”
“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和南澄在一起?你也喜歡南澄,對嗎?”顧懷南問道。
溫瑞言不置可否,過了幾秒才道:“你記不記得以前有個籃球教練說過,我的身體素質比你好,球感也比你好,但是單挑你贏我比較多,賽場上,你更能獲得掌聲和歡呼聲一一你身上有一種我所沒有的‘勇’,不管不顧,為了什麼事或者什麼人,豁出去拼命的勁。我沒有,所以我敬佩你……同樣的,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和南澄在一起,也可能不會,因為我沒有你那種非她不可的決心,我沒有你那麼深的執念。就像櫥窗裡我很喜歡的一塊手錶,喜歡歸喜歡,但沒有非要得到的心。”
“而我,若是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顧懷南喃喃道。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溫瑞言說,“你和南澄在一起,我祝福你們。但是我不希望你是為了報復誰或者什麼幼稚的賭約自欺欺人……拳頭握太緊的時候,你自己也會受傷。”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事,然後顧懷南開車送溫瑞言回家,在那個他曾偷窺南澄的路口停下。
“你可以走了。”顧懷南下車靠在車門上看著溫瑞言離去,等他快走進樓道時突然又叫住他,“瑞言,謝謝你。”
溫瑞言笑笑,揮了揮手。
晚飯後,顧懷南開車去山下的鎮上採購日用品,南澄在庭院裡看顧喬正泡茶,遠方傳來悶雷的聲音。
一道又一道的工序後,顧喬正指著几上冒著香氣的瓷杯示意:“試試。”
南澄端起那小小一盞瓷杯,喝了一小口,不是記憶中泛苦的茶味,而是清冽微甘,滿腔生香。
“呀,還蠻好喝的。”她又喝了一口,將杯中的剩茶喝盡。
顧喬正望著她,始終是笑眯眯的。
南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著頭又喝了一盞茶。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一雙很特別的眼睛?”顧喬正突然問道。
“沒有。”南澄老實作答。
“……你知道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嗎?”
這個問題問得突兀,說不出的怪異。南澄愣了兩秒才答:“我媽媽一直照顧家庭,所以沒有工作,不久之前和我爸爸一起發生意外,去世了。”
“不,南澄,我是問你的親生媽媽。”顧喬正搖頭說,“懷南和我說過,你是在繼母身邊長大的。”
這並不是禮貌的問題,而作為長輩,他又顯得太過咄咄逼人。南澄略有不悅,但仍未表露出來:“我不瞭解她,也很少見到她。”
顧喬正沏第二輪茶水,隨著注入杯中的熱水傾瀉而下,氤氳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起來。他還是帶著微微的笑意,狀若慈祥而和藹,但問題卻讓南澄心中一凜。
他問:“南澄,你自己的媽媽是不是姓徐,叫明美?”
“咣噹”一聲,女生手裡的茶杯落地,熱茶潑在衣服下襬,濡溼了一小片。
“……你怎麼會知道?”
顧喬正眼神平和寧靜地望著南澄說:“你和她有些神態驚人地相似……你們還都有一雙非常動人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你認識我媽媽?”
“不只認識。”顧喬正一字一句地說,“確切來講,她曾是我的女人之一。”
南澄幾乎以為自己幻聽,無法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但理智又告訴她這是真的,因為顧喬正沒有必要騙她。
“你的意思是,她做過你的情人?”
顧喬正頷首:“差不多有將近七年的時間……我開始時非常喜歡她。”
“後來呢?”
“或許是因為跟了我之後她就一直待在家裡,很孤獨,變得越來越偏執,又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