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祝福……而我的親生媽媽呢,又曾經是他爸爸包養的情人……你說我要怎麼辦,你說我要怎麼樣才能厚著臉皮跟他說‘求你原諒我,求你回來,求你繼續留在我身邊’呢?”
溫瑞言搖了搖頭,說:“對於懷南來說,他可能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九月初是開學季,上下班時間在路邊看到穿著校服奔跑的學生的機會又多了起來。
南澄最喜歡看小學生,小小的個子揹著大大的書包,校服空蕩蕩地套在小小的身體上,臉上卻有大大的笑容,一路嘰嘰喳喳的像一群小鳥雀兒。
人越大,似乎就越安靜。
高中生們就很少會在街頭追逐打鬧,他們戴著黑框眼鏡,穿著白色T恤,連乘車都戴著耳機,和同學說話音量控制得恰到好處。
偶爾也會看到學生戀人,男生騎著電動車,女生坐在後面,頭靠在對方的肩頭,雙臂大咧咧地環著對方青春的細腰。
南澄他們上學的時候好像還沒這麼大膽。她坐過顧懷南的摩托車後座,但那是因為情況特殊。
她從小就怕這怕那,小心翼翼,所以在他們最甜蜜的時光裡也沒有這樣顏色明亮的回憶。
有的只是些支離破碎的細節,月光下的溫情。
南澄在採訪完回報社的路上意外接到了南澈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像是那些悲傷真的已經遠走。
他說,“姐,我下個月就回來了,你會來車站接我吧。”
他說,“姐,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想找個工作,安頓下來。”
他說,“姐,我交女朋友了,帶回來給你看啊?”
這也許是南澄這一年來聽過最好的訊息了,掛上電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站在路邊就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嘴角。
回到辦公室時正是飯點,幾百平方米的週刊採編室空無一人,奇怪的是她的辦公桌上堆了一個體型龐大的包裹。
南澄以為是快遞送錯了,但核對了收件地址和姓名,都確定是她無疑。她找了把剪子拆開包裹,發現裡面有六份獨立包裝的禮物,上面還標了號碼。
她越發覺得好奇,一一拆開來。
一號是一盒已經過期的巧克力;二號是一束風乾的百合花;三號是一沓藍天白雲、落日星空的照片;四號是一條綠幽靈的水晶手串;五號是一枚古銅色的小鳥胸針;六號是一本二手小說。
沒有卡片,沒有信箋,沒有隻言片語,南澄想不出誰會寄這樣一個包裹給她。
下午原本約好的採訪被取消了,南澄便翻出“六號”那本小說看了起來。
那是一個普通的愛情故事,青春年少的男生和女生,各種試探和折磨,最後陰錯陽差地擦肩而過。南澄在看的過程中幾次覺得情節熟悉,直到翻到末尾她才發現這本書她看過一書的最後一頁插著書卡,上面有她初中的校徽印刷圖案,而書卡上的正數第四個,就是她自己寫的名字。
初中時課業還不那麼緊的時候,南澄常常去學校圖書館借書看。她喜歡小說,幾乎當時學校圖書館裡的所有小說書都被她借來看過,後面的借書卡上大多留有她的名字。
曾有同學戲言她是“圖書館一霸”。
因為當時的學校還沒有實行數字化的記錄系統,同學借書逾期忘了還也無從查起,有些書就從圖書館藏書成了個人圖書。
想不到這麼多年之後,還會再看一遍曾經看過的故事。
南澄越來越好奇到底是誰寄了這六份“禮物”給她,而當她完全抽出那張借書卡,看到她名字下面的空格時,整個人像被閃電擊中一般僵住了——原先的名字都是用鉛筆寫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變淺變淡,只有南澄下面那一格里的名字是用黑色鋼筆寫的,端端正正的三個字——“顧懷南”,無比霸道地壓在另一個已經辨不出來的名字之上,緊緊挨著“南澄”那一行。
南澄突然醒悟過來,那包裹是顧懷南寄給她的,六份禮物,代表著他們分別之後的六年!
她最喜歡吃的甜食是巧克力;她曾經說過他賺錢後送她的第一束花希望是百合;高中學校組織春遊時他們在回程的車上看過一次落日,當時他曾對她說:“看過一個電影,男主想念女主的時候就會拍一張天空的照片”;苡米有一陣很迷八字命理之類有的沒的,她曾拿著書說南澄在二十四歲時有個大劫,得帶綠幽靈的水晶驅邪避害;她以前還常常傻乎乎地說“人如果像小鳥一樣會飛該多好啊”……
遙遠的大洋彼岸,繁華的曼哈頓街頭,千萬家不知名的中文舊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