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入魔,他們還可勸東夷族人迷途知返,然而整個東夷都入了魔,他們卻不得不將兵刃送到自己同胞的胸膛之中。
鳳西陵不知道二人談了什麼,卻知道兩個人從外頭豔陽高照,一直談到了星辰漸起的時候。
天空已經徹底被一片墨色所遮掩,然而一半的天空之中星光熠熠,另一半的天空之中卻只剩下一片暗沉。
就如同現在針鋒相對的人族和魔族一般。
“你叫鳳西陵?”
女子的聲音忽然響在她的耳邊,她一怔,回頭看見的就是那地上蜿蜒出好遠的蛇尾。
延維族人也是生有蛇尾的,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的蛇尾能夠像她的這般漂亮。
好想摸一摸……是不是像自己想象之中的冰冰涼涼的呢?
鳳西陵胡亂的想著,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姑娘。”
沈玉衡坐在了她的身邊,她的衣裙隨著她的動作鋪散下來,那馬面裙綻開的模樣像是盛開的鮮花一般。
鳳西陵頓時被沈玉衡的這一句話打亂了思緒,思及自己方才胡思亂想的那些,她的耳尖頓時有些泛紅,只是面上卻仍然繃著神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窘迫。
“是嗎?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鳳西陵畢竟是一直生活在相對單純的寂幻族之中的,並未經歷過那些複雜人事的她,雖然努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形象,卻還是在沈玉衡的眼中把自己暴露了個徹底。
“我的那位朋友平素總是板著一張臉,就像是一塊冰似的我記得我最初見到她之時,只覺得她彷彿是那雪山之上綻放的蓮花,怎麼能夠有那樣清冷的人呢?”
思及那些過往,沈玉衡也忍不住有些唏噓,眼中頓時帶了幾分懷念的神色。
她說的不是別人,正是慕容楚璃。
二人的相見實在是說不上美好,慕容楚璃那人性子硬的不行,脾氣又臭,二人初見就打了一仗。
然而她私心裡對慕容楚璃卻一直是頗為敬佩的。
鳳西陵沒說話,臉上的表情仍舊繃著,努力保持著自己清冷的模樣,然而耳朵卻豎的高高的,等待著沈玉衡的下文。
“我倆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一架,那時候我實力不如她,輸的特別慘,不過她卻也讓我燒了一片衣角,贏的看上去一點都不輕鬆。”
“她呢,是個特別崇尚實力的人,後來我也想過,她那時看我不順眼,多半是因為看見我之時落差太大了吧。”
沈玉衡搖頭笑著,後來許多年後,她才知道,那時候慕容楚璃本來是想對她道謝的,可是慕容楚璃的性子不會拐彎,平素裡又高傲,結果道謝沒成,反倒是打了一架。
鳳西陵仍舊繃著臉,只是袖子下頭的手指卻微微的動了動,似乎對於沈玉衡說的人也頗為感興趣。
“不過後來她死了,死在了戰場上。”
琉璃碎,百年之後,他們都成了戲文裡頭的人物,她不知道多少次看著那臺上的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著給她的判詞。
可是卻沒有一句判詞能夠將那女子的風華徹徹底底的描繪出來。
她是個英雄,頂天立地,毫不動搖。
然而她卻也是個姑娘,她努力把所有的美好都送到自己妹妹的眼前,努力用自己柔嫩的肩膀去撐起一個家族。
她從未說過自己如何的疲憊,她的眼中似乎永遠看不見疲憊,她永遠都是幹勁十足。
這個姑娘用自己的生命守衛了一座城池。
“如今見到你,我恍惚覺得,她彷彿又站在了我的面前似的。”
沈玉衡覺得自己或許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不然怎麼腦子裡不斷的想起那些在修真界的過去呢?
慕容楚璃,南宮紅顏,九姑娘,辭芒……
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之中劃過。
“犧牲本就是英雄的宿命。”
鳳西陵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聲音如同渾身的氣質一般的清冷。
“你看,你如今的表情也和她像極了,她啊,也是個總是堅持著自己原則的人呢。”
沈玉衡反手拍了拍鳳西陵的手背。
“不過你卻比她可愛多了。”
沈姑娘的眉眼頓時都笑成了花,她笑眯眯的看著鳳西陵,慕容楚璃性子不會拐彎,鳳西陵卻比慕容楚璃委婉的多。
只是二人身上卻還是有些相似,至少如今鳳西陵這死活也要繃著的模樣和慕容楚璃還真是像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