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是苦的!”嚐了一口魚,白旌喪氣的坐在地上,小臉都垮下來,咬牙切齒的一腳踢翻了那鍋湯,氣鼓鼓的坐在沙灘上。
這麼苦的魚!怎麼給娘子吃啊!嚶嚶嚶…
半晌,白旌又呼哧呼哧的跳下海里抓了許多魚,把被自己踢翻的鍋子重新擺好,再次和魚湯奮鬥起來。
沈玉衡拉上白旌臨時掛上的窗簾,把白旌的身影全都隔在外面,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
白旌對她的照顧笨拙又溫柔,半分也不作偽,可是沈玉衡卻越想越心驚。
比起那些莫名其妙對她怨恨的人,她更害怕這種莫名其妙對她傾盡了所有溫柔的人。
這溫柔會一點點腐蝕掉她,若是他還溫柔著,她自然可以肆意妄為,她做什麼,他都覺得是對的,可若是沒了這層倚仗呢?
那他是否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她一直都沒放棄這種猜想。
“事已至此,你還想那麼多作甚?提升修為才是正事!”暗道自己又心思重了,沈玉衡自嘲一笑,拋卻腦子裡那些混亂的想法,安安分分的修煉起來。
若她修為絕頂,哪裡還需要在這裡想那麼多?只需要打出去便是了!
她會適應這裡,也會離開這裡!
東方泛起魚肚白,晨露在少年頭髮上都掛了一層,凝成水珠啪嗒的掉落在少年手背上,少年猛然驚醒,放在石頭中間的手一抬,又是一鍋魚湯餵了沙灘。
“天都亮了啊?嚶嚶嚶,娘子一定餓死了!”少年懊惱的看著落了一地的魚肉,嘴裡嘟嘟囔囔的唸叨個不停。
***
“娘子,早安!”沈玉衡一推開門,看見的就是白旌兩腳勾在雨簷上,身子倒掛,銀髮飄飄蕩蕩,嘴角咧出個歡愉的弧度,聲音裡似乎都帶著海浪的氣息。
白旌身後不遠,就是那鍋餵了沙灘的魚湯,還有個埋在沙子裡的老烏龜。
“我已經辟穀了,不需要進食。”眉頭微皺,沈玉衡撥開白旌的身體。
“哦,可是娘子你都沒有吃過我親手為你做的魚,雖然我知道自己做的很難吃啦,誒誒誒,娘子你等等我誒!”白旌一骨碌從雨簷上跳下來,忙不迭的追上沈玉衡,跟在她身後絮叨。
被他絮叨的實在煩了,沈玉衡不耐煩的抓起一把魚就塞進白旌嘴裡,“別打擾我!”
白旌嘴裡塞著一大堆魚,嗚嗚的說不出話來,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呸呸的把魚吐了一半,又咽下去一半,白旌慌忙的衝過去追上沈玉衡,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娘子,你想出門嗎?”
站定,沈玉衡轉身盯著他,卻還是毫不猶豫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我,我應該可以帶娘子你出門的,應該可以的……”白旌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到最後底氣似乎都喪失掉,在喉嚨裡含糊不清的嘟囔。
“那你便帶我出去走走吧。”嘆了口氣,沈玉衡嘴角漸漸帶了幾分笑意。也許她這樣有點卑劣,可是她真的不想繼續困在這個鬼地方了!
白旌眼睛一亮,抓起沈玉衡的手,這次沈玉衡卻沒有掙扎,任由白旌握著她的手腕。
白旌一路傻笑著,一路帶著沈玉衡往所謂的“外面”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二人就被攔在原地。
紫色面具,玄色袍子,無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突然就攔在他倆面前。
他的頭髮還沒有絞乾,滴答滴答的滴著水,赤著腳,腳趾間還沾著水跡。
“主人。”白旌扁了扁嘴,圓溜溜的眼睛不滿的盯著無。
“我何時允許你出去了?”
無緊緊的把沈玉衡箍在懷裡,紫色面具的邊角頂在沈玉衡額頭上,頂的她額頭生疼,不一會就已經破了個口子,流出血來。
無身上並沒有什麼海腥味,反倒是帶著皂角的香氣,清清爽爽的甚是好聞。
沈玉衡的頭被按在他的胸口,呼吸間盡是他身上的味道。
“主人!你怎麼又抱我娘子啊!”白旌掰著無的手臂,不滿的撅著嘴。
討厭!那是他娘子,又不是主人的!主人太討厭了!
冰涼的匕首刺進血肉,殷紅的鮮血在玄色的袍子上暈染開來,片刻間就和墨一般的顏色糾纏在一起,看不出模樣。
沈玉衡臉色煞白,嘴唇泛紫,握著匕首的手都忍不住在發抖。
“沈玉衡啊……”無似乎在輕嘆,尾音卻說的低沉婉轉。
沈玉衡只覺得無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