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沈玉衡都進去了,憑藉謝必安的本事怕是攔也攔不住,他也只能夠嘆了口氣。
然而他身後的人卻沒有這樣的好心態,只見黑影如同一陣風一樣從謝必安身邊刮過,謝必安甚至都來不及阻攔,那身影就已經進了半步多。
他這傻弟弟怎麼又追進去了!
謝必安心裡惱怒,卻也不敢隨便進半步多,對於他們來說,半步多能不去就不去,畢竟裡面的惡鬼也不是好相與的,而且如今酆都還需要魂魄來掌管大局,他若是也跟著進了半步多,怕是這酆都要更亂了!
只見範無救的身影在半步多之中迅速穿梭著,不過片刻就到了黃泉路的前頭。
他在地獄之中練,如今修為也不弱,那些魂魄倒是也不敢阻攔他。
範無救看著漆黑一片的黃泉路,禁不住咬了咬牙,如今大小姐怕是已經進了黃泉路了……黃泉路之中危險重重,也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夠熬過去?
他雖然平常總是板著臉,又不善言辭,但是若是真的投了一顆心進去,就一定是不撞南牆心不死的,不對,或許是撞了南牆心也不死。
他實在是固執的可怕。
範無救邁步進了黃泉路。
“掌櫃死了?”沈玉衡皺眉看著小二,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
小二抖索著點了點頭,本來沈玉衡走後,這半步多就被封閉了,只是後來有一天,掌櫃的忽然暴斃而亡,半步多的封閉自然就解除了。
掌櫃的暴斃而亡?沈玉衡記得上次見到掌櫃的,掌櫃的還是精神抖擻的模樣,如今卻已經成了一捧塵埃。
這其中……怕是有什麼古怪。
沈玉衡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擺在櫃檯上的錢匣子,錢匣子裡胡亂的扔著銀子銀票,這錢匣子掌櫃的生前從不離身,如今掌櫃的死了,那些小二什麼的也不敢碰,只是任由這錢匣子在櫃檯上生灰。
“姑娘?您看……”小二有些發抖,雖然他們平常總是罵掌櫃的,但是當掌櫃的真的死了,卻也難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掌櫃是半步多的傳承的主人,若是殺了掌櫃,自然能夠得到半步多的傳承……”沈玉衡蓋上了錢匣子,聲音平靜。
在這半步多之中的魂魄並沒有知道掌櫃是半步多的傳承主人的,對於他們來說,掌櫃的只是一個稍微有些特別的魂魄而已。
魂魄們在半步多待不了多久就會去投胎,魂魄換了一撥又一撥,自然也沒人去記掛掌櫃的的事。
小二的臉瞬間就白了下來。
“是他!”臉色煞白的小二失聲叫道,那幅激動混雜著各種各種奇怪情緒的表情讓沈玉衡古怪的看向了他。
看小二的模樣,莫非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被沈玉衡一看,小二頓時覺得心頭一寒,整個人都瑟瑟發抖了起來,他驚懼的看著沈玉衡,期期艾艾的半天也沒能把話說明白。
沈玉衡身上氣勢陡然提了起來,小二頓時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座大山壓著一般,連唿吸都忍不住沉重了起來,額角的汗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然而在沈玉衡這駭人的氣勢之下,他卻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梳理了自己的語言之後,方才緩緩說道。
“掌櫃的曾經跟我們提起過,說他有一個兄弟。”
“他那兄弟被批說十二歲有一劫,他的父親自然不想要他死,便找了一個書生當了替死鬼。”
這些也都是曾經掌櫃的喝醉了,才含煳著說給他們聽,那時他們也是忍不住一陣唏噓。
“掌櫃的幼時在家中不受寵,倒是他的兄弟受盡了萬千寵愛,後來掌櫃的拜入仙門,便離了家。”
小二頓了一下,接下來的語氣卻忽然變的咬牙切齒起來。
“後來掌櫃的成了半步多的主人,卻沒想到那人也陰魂不散的跟來了,還對這半步多的傳承覬覦著,若非是掌櫃的死死護住,怕是如今半步多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仔細想想,掌櫃的這一生也是悽慘,爹不疼娘不愛,還有一個時時刻刻想著抽他骨血的兄弟!
那麼小二口中的他,就是掌櫃的那個兄弟?
沈玉衡只覺得小二說的關於掌櫃的故事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一般。
“書生替死?那書生叫什麼你可知道?”
“好像是叫什麼安的,那書生也是悽慘,金榜題名,錦衣還鄉,也是一片好心的去救掌櫃的兄弟,最後卻叫牛給踏死了!”
叫什麼安,被牛踏死,書生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