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目送顧修榮走遠。
她目光很快落在雲昭身上。
他張著雙臂,等她入懷。
二十一的人,正是好時候,他的面容,他的朝氣。
雲昭是少見的俊朗間帶點書香氣,翩翩公子潤如玉,言談舉止又恰到好處,很難讓人不生好感。
可這張臉,嘴裡也會吐出特賜全屍的話。
那個懷抱曾是她感覺最踏實的地方。
顧明珠道:“我剛從外面玩回來,身上都是汗。”
雲昭上前拉住她的手:“都是汗又怎麼?我就喜歡。”
顧明珠強忍著噁心,道:“你又說好話騙我。”
雲昭拉著她,二人走到廊下,顧明珠不著痕跡的抽出手。
雲昭神色一頓,見她手撫髮鬢,這才消散,道:“這半年給你寫了好多信,怎麼沒回我?我是不是做什麼惹你生氣了?”
雲昭的書信確實每個月都有一兩封,只是顧明珠連拆都沒拆,丟的丟燒的燒更別提回信了。
“忘了,這些日子我忙。”
雲昭掏出一隻珠翠流蘇玉簪:“聽說前些日子你打碎了玉簪,我在江陵重新買了一支,明珠,你莫要生氣了,等我們成了親,日日你都能見到我。”
玉簪遞到顧明珠跟前。
顧明珠神色莫名,雲昭該不會以為是他這半年來冷落了她,自己在發脾氣?
她接過玉簪,道:“那好,我就收下了。”
雲昭見她鬆了語氣,心下鬆口氣,同她說起近些日子的公事,又談起二人七月的婚期,顧明珠偶爾應一兩聲,雲昭只當她氣還沒消,也不在意。
到了晚上,雲昭被顧修榮拉著喝了半宿酒。
顧明珠聽到訊息時,心底柔軟一片。
哥哥素來不喜雲昭,只是因為她喜歡,他便也愛屋及烏,今夜如此,應該是知道二人婚期已定,再過幾個月就成一家人了,也不好太過冷落他。
顧明珠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因為雲昭的到來,她睡得極不安穩,半夢半醒間,只覺得頭疼欲裂,前世種種紛沓而至。
同床共枕七年。
那些她自認為恩愛的畫面在夢裡化作一道道利刃,將她釘在板上。
雲昭……雲昭!
“小姐?小姐?”有人在呼喚她。
顧明珠努力睜大眼。
是春兒!
是她的好春兒!
可最後為了護她,被李如月活活打死了。
……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顧明珠陡然驚醒。
春兒正一臉擔憂,見她醒來:“小姐,是不是夢魘了?”
顧明珠喘著氣,由著春兒扶坐起,說:“做了個噩夢。”
春兒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噩夢嗎?可夢裡小姐一直在叫雲少爺的名字啊?”
顧明珠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敷衍恩了一聲,道:“幾時了?”
“太陽昇老高了,小姐該起了,夫人來人催小姐去呢。”
梳洗完後,她坐到銅鏡旁,春兒梳起一個繁瑣又好看的鬢髮,飛快的編起辮子,垂落在前,邊忙邊道:“今日姑蘇城有頭有臉的都來了,夫人特意囑咐讓我給小姐好好裝扮。”
她從盒子裡取出一對孔雀銀耳環,給顧明珠戴上,想了想,又將眉心玉墜解下,換了一支赤色珍珠髮簪。
“今天早上新衣送來了,江南錦做的新衣,小姐穿上肯定豔壓群芳。”
顧明珠或抬手或低頭,任由她擺弄。
最後穿戴完畢,顧明珠看向銅鏡裡明媚似花的人兒,不禁感嘆,今日真是盛裝打扮啊……
“齊飛燕來了嗎?”顧明珠問道。
春兒道:“她跟著齊老爺來的,應該是知道宋家小公子也來,這才跟來。”
顧明珠步出房門,喚道:“阿三。”
阿三立馬上前來。
顧明珠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後在他耳邊悄悄低語。
阿三有些驚訝她的吩咐,卻並未多問,很快道:“小的馬上就去辦。”
顧明珠很快到了前廳。
今日陽光正好,庭內設了五桌宴席,戲臺子早已搭好,春園戲班的戲是南方一絕,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顧如嚴正在和雲昭說話。
顧明珠走近才發覺寧青也在。
“爹爹,娘。”她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