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園中,顧明珠有些追悔莫及。
明明兩人已有好幾日沒見著面,今日好不容易碰上還不歡而散,如今局勢緊張,下次見面,不知要幾日。
她今夜吃了幾盞酒,沾了些酒氣,命人打來熱水,泡了個澡。
月言敲門,得到應聲後推門而入,端著托盤,說:“小姐,今日該喝藥了。”
顧明珠泡在水裡,接過藥,溫得正好,她皺著眉將藥飲盡,碗遞回去。
月言接著碗,說起正事:“小姐,近日城中守備森嚴,各處勢力都在暗中動作,只怕……”
話音未落,屋外響起一道急促的敲門聲,阿三的聲音響起:“小姐,出事了。”
顧明珠走出浴桶,胡亂擦拭了幾下,披上衣服,頂著溼漉漉的頭髮道:“進來說。”
阿三推門而入,道::“小姐,東宮出事了,剛剛得到訊息,半個時辰前,太子病逝了,太子妃也跟隨而去。”
月言正給顧明珠遞幹巾,聞言雙雙回過頭,顧明珠道:“太子病逝了?”
“宋大人命人傳來的訊息,再過不久,訊息就該傳遍江陵城,宋大人還讓我告訴小姐一聲,說今夜不太平,讓大公子務必現在就趕回皇宮。”
宮中出了這等大事,哥哥理當在崗。
顧明珠來不及想更多,吩咐道:“立刻備車,去接哥哥。”
阿三立刻去準備。
顧明珠在桌旁坐下:“太子一死,這一場關於東宮交椅的爭鬥,就要正式開始了。”
月言卻想得比她更深些,說:“小姐,我覺得,宋公子的話裡還有別的意思。”
顧明珠眉擰成結:“我也覺得,他在暗示什麼,可是又怕訊息走漏,不敢明目張膽。”
“今夜不太平……今夜不太平……”顧明珠喃喃重複著這句話:“今夜確實是有些不太平,十三園……太子……戚風……”
“戚風!”二人異口同聲。
月言道:“只怕太子病亡的訊息也傳到了離隨耳中,今夜十三園去的都是御林軍的將領,若是……”
顧明珠猛地站起身來,眼眸裡有股血雨腥風壓來的氣勢:“離隨,莫不是想要在今夜造反?”
月言說:“太子病亡,皇上重病昏迷,禁軍的主將都喝得醉醺醺回了家,天時地利他都佔了。”
顧明珠挽起長髮,與月言走出房門,說:“我親自去十三園同哥哥說這件事,你去知會初秋他們,注意皇宮動靜,若有異動,立刻回報。”
“是。”
夜風蕭瑟。
顧明珠趕到十三園時,褚霄與大哥在大堂正喝得痛快,偌大的大堂,因著三更半夜,只剩下他二人,還有臺上唱曲的戲伶。
顧明珠扶住顧修榮,朝對座的褚霄道:“褚大人,深更半夜,我哥哥明日還有事,就先帶走了。”
“哎,顧姑娘……”褚霄伸手就欲來攔。
顧明珠側身避開,冷笑一聲:“褚大人?何意?”
褚霄道:“顧姑娘,我和修容兄還未喝盡興呢……”
顧明珠冷目:“褚霄,我知道你是什麼目的,但是現在,我就要帶走我哥哥。”
她說著人就要朝外走,褚霄得了吩咐,哪能讓她帶走顧修榮,伸手來抓,嘴裡到:“姑娘你……”
“滾開!”顧明珠反手揮開他。
褚霄被人喝得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待顧明珠走了兩步後,他猛然回過神,終身一躍,攔在了顧明珠身前。
“顧姑娘,你現在不能帶走他。”
顧明珠臉色難看,褚霄的百般阻攔,已經說明了一切。
戈寶學已經卸任,除了皇帝之外,哥哥如今便是四萬御林軍的第一統領,離隨今夜要是鐵了心篡位,今夜哥哥醉死在這,明日一早,哥哥不是離隨的人,也得變成離隨的人。
“笑話,我的哥哥我不能帶走?散開!”
褚霄沒動,意思很明顯。
顧明珠突然冷笑一聲,看向他,說:“你們想要將我哥捲入這場漩渦裡,將他拉下水,你今夜奉命看住他,可是你想沒想過,明年的今日,也許會是你的祭日。”
她撕下偽裝的面龐,臉色陰沉沉的,看著已然醉死過去的顧修榮,笑了笑。
褚霄頓時如臨大敵:“你……你……”
顧明珠陡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
大堂燈忽然暗了下來,隨著一聲響動,大門也被關上。
她將顧修榮放到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