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的身份已不是不透牆的秘密。
至於為什麼讓年紀輕輕的宋子熹來查,各方無從考究,最後有人猜測是,這位年輕的探花郎,只忠於皇帝,並未站派。
八月初九,九天時間,宋子熹將雲昭推到了百官面前。
眾人恍然大悟。
啊,原來近日能力出眾的雲大人,就是芸嬪留下的那個孩子啊。
有人甚至敏銳的感覺到,三州論功行賞裡,獨獨落了雲昭。
原來皇帝在這等著呢。
論功行賞,又是皇嗣,這江陵怕是真要變咯。
皇帝廣佈文書,昭告天下,即日起冊封雲昭為端王,改回皇姓,喚離昭,賜封府邸,並於御花園擺宴,盛款群臣。
華燈初上的御花園內,百官陳列,人聲嘈嘈。
顧明珠坐在顧修榮身旁,餘光落在了右端最首的徐珏身上。
他今日穿著大紅色的官袍,壓住了容貌的卓越,卻在這紅色之下,更顯清朗俊逸。
顧明珠伸手摘了顆葡萄,含在嘴裡咬著玩。
酒過三巡,嶽靜姝坐到了她身旁:“明珠。”
顧明珠笑道:“姐姐。”
嶽靜姝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手上的玉鐲,道:“東西收到了,很好看,我很喜歡,替我謝謝伯母。”
這隻玉鐲,是她回江陵時,母親特意叮囑她帶來送給嶽靜姝。
顧明珠咧嘴一笑,道:“再過些日子,姐姐就得改口了。”
兩家婚期定在了十一月。
嶽靜姝難得羞澀,看了眼不遠處的人,道:“你取笑我……”
兩個女孩子在一起,總是愛說些八卦。
顧明珠瞧見她臉頰悄然而起的緋紅,哪裡還不明白嶽靜姝的心思。
只怕前世,嶽靜姝對哥哥也是有情義在的,只是為何二人會相敬如賓?難道是哥哥不喜歡嶽靜姝?
顧明珠打趣道:“看來我要先改口了,嫂嫂……”
嶽靜姝紅了臉,嬌嗔看著她:“休要胡言……”
顧明珠好奇道:“姐姐,我哥平日裡忙,你們平日裡見得到面嗎?”
嶽靜姝低聲道:“見得到,他下差早了,便給我帶盒十三園的點心過來,跟我爹說說公事。”
“就這樣?”
嶽靜姝點頭,可聽顧明珠的話似乎這樣不太對勁,問道:“這樣還不夠?”
顧明珠道:“也不是不夠……”她壓低了聲:“姐姐,我哥有親過你嗎?”
少女的眼裡透著狡黠與趣味。
嶽靜姝剛退去的緋色又飛上眼梢:“你……你怎問這個?”
顧明珠道:“姐姐,你二人馬上就要成親了,哥哥如此循規蹈矩,你可不能這樣任由啊。”
嶽靜姝驚訝的看著她。
顧明珠覆耳對她說了一通,聽得嶽靜姝又羞又臊,眼神也不由往顧修榮身上看。
他正同徐珏說著話,臉上帶著爽朗的笑。
嶽靜姝不由嗔道:“你啊你,腦子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呢。”
顧明珠又塞了一顆葡萄,眼眯眯的笑著。
觥籌交錯,顧明珠悄然起身,問明瞭路後,由著宮女引路,再返回時,有人攔住了去路。
宮女小心翼翼地行禮:“見過端王殿下。”
金色的親王王袍穿著它身上,襯得人眉眼深邃。
離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顧明珠每次見他,那些藏於心底的仇與恨便洶湧的要破體而出。
她走上了這條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和雲昭,必須一個生,一個死,方能解她心中之恨。
顧明珠頷首,不鹹不淡的叫了一聲:“端王。”
離昭走近了她:“明珠。”
他喚她時,情緒裡總是帶著濃切的情義,顧明珠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噁心,蹙起眉來:“端王殿下,男女有別,還請莫要這樣叫我。”
離昭自然不肯聽她的:“我現下已是王爺了,明珠,王妃的位置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顧明珠斜眼看著他,她剛剛同嶽靜姝玩笑時笑得有多開心,此刻便冷得有多傷人:“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對我如此深情?”
顧明珠冷哼一聲:“端王殿下,你是不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些?半年時間,江陵滿兒郎,誰就比你差了?我非得在你這棵樹上吊死?”
“你撒謊!”離昭薄怒,陰影籠罩著她:“明珠,你騙不了我,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