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一路緊趕慢趕,終於趕在第二天夜裡,回到姑蘇家中。
夜半三更,她沒驚動任何人,開門的小廝揉著眼,道:“小姐回來啦。”
府內靜悄悄的,她去蕩州前就提前安排了姑蘇的事,倒也不怕露餡。
到了自己的屋子,便命人抬水沐浴,脫了衣袍掛在屏風上,人鑽進桶內,熱水浸泡全身,一掃一日一夜的乏累。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腰都快坐麻了!
她泡在水裡,這時候才有空去想徐珏,依照腳程,他要明日晌午左右才能到姑蘇。
幸好幸好……馬駒兒腳程生風,不虧是萬里挑一的好馬!
顧明珠靠在桶內,任由瀰漫的霧氣籠罩住自己,在這短暫的舒服裡,有些昏昏欲睡。
窗旁突然傳來一聲響動。
顧明珠稍稍拉回些意識,朦朦朧朧的透過屏風虛晃去一眼。
她實在是太困了,意識有些散,彷彿下一刻就會睡過去。
直到屏風外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三更半夜,沐的什麼浴?”
顧明珠陡然一驚,睏意醒了大半:“徐珏?”
這個人怎麼這麼快?
屏風外的人靠在柱旁,目光落在屏風上,道:“是我。”
“你怎來了?”
徐珏目光掃過一旁的衣袍,幽暗分明,說:“想你便來了。”
徐珏站在屏風後,看不清裡面,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他手一勾,衣袍便到了手裡,說:“你什麼時候喜歡穿這樣的衣裳了?”
顧明珠說:“方便。”
“方便……”徐珏看著手裡的衣袍,轉過屏風,顧明珠泡在水裡,見他這般入內,臉色卻不大好看。
他彷彿不在意她在做什麼,哪怕是在沐浴,見她被水霧燻紅的臉,目光往下,身子隱在水裡。
顧明珠覺得他不對勁,神色微惱:“徐珏,我在沐浴!”
徐珏涼涼看她一眼:“我知道,我沒瞎。”
顧明珠胡亂扒了件衣袍遮上,卻不敢起身,惱怒瞪向他:“你發什麼瘋?”
徐珏神色沉默,眼神透著赤裸裸的探究,這麼瞧著顧明珠,她心底的莫名心虛。
她道:“到底怎麼了?”
徐珏看了半晌,就在顧明珠承受不住這種詭異的氣氛時,忽而眼前拋來一物。
顧明珠下意識接過,待接到手裡時,人頓時愣住了,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頸。
空的……。
徐珏將她的反應瞧個乾淨,道:“說說。”
顧明珠什麼都明白了。
怪不得他會來姑蘇,原來是玉佩掉在了蕩州。
看樣子應該是殺離旭時太過激烈掉了。
顧明珠手裡把著那枚玉佩,眼睫微垂著,徐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明明那浸泡了水的軀體下,裹著一層薄薄的外衣,漏著無邊的春色,他卻只看著她的臉。
顧明珠捏著玉佩,摸了片刻,忽然抬起頭,笑了笑,說:“早知道這玉佩你撿到了,我也懶得跑這一趟姑蘇。”
徐珏壓著怒走到浴桶旁,他俯視著她,帶著威壓,隨即俯下身來,靠近些:“你殺了離旭?”
顧明珠明明在笑,可眸色卻是冷的,說:“沒錯,是我。”
徐珏緊緊蹙眉:“為什麼?”
顧明珠與他對視著,說:“沒有為什麼,我想讓他死!”
徐珏面色染上一層薄怒,他倏然伸出手,捏住她溼漉漉的下巴。
顧明珠無所謂的任他捏著,倒是沒有半分怯色:“徐世子,有什麼……”話音到了嘴邊,滾了滾,道:“教誨嗎。”
“殺親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哦……所以,你要去告發我?”
徐珏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拱得怒火亂竄:“顧明珠!”
顧明珠眼珠冷漠,道:“你走的出這個門嗎?”
徐珏被氣笑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聽你話裡的意思,是想要殺人滅口?”
顧明珠說:“你可以試一試。”
徐珏終於捨得放開她的下巴,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精細的匕首,旋即跨進浴桶內。
顧明珠臉色一寒,以為他要動手,渾身開始警惕起來,卻見徐珏將匕首塞到她手中。
顧明珠不明所以。
徐珏眼裡怒意不減,握住她的手,將那把匕首抵在他胸口前。
顧明珠猛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