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蘭登每晚抱她回臥室,也許她會把床搬到書房裡。
蘭登心疼地拂開沉睡的她的額髮。從昏迷中醒來後,芙蕾拉經常給他一種失魂落魄,彷彿被抽掉賴以生存的支柱,彷徨迷失的遊魂般的感覺。她的眼睛常常會出現空洞的神情,雖然她會深深埋進他的懷裡掩藏起這種情緒,但他可以清晰感覺到,從她身體裡透出來的那種冰冷。
不要自責,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他曾勸過芙蕾拉,可她只是淡淡點頭,回他一個蒼白的笑容。
必須出席的新年舞會上,她衣著華麗,表情冷淡,靜靜與蘭登一起站在一角,像在欣賞一場活色生香的舞臺劇。
“活著真好啊。”她輕輕感嘆句,將疲倦的腦袋靠在蘭登肩頭,臉上卻浮著與話語截然不同的哀怨。
蘭登疼惜地攬住她,剛想說些什麼,她已經抬起頭恢復常態,眼裡對映著燈火的光芒,顯出些許生氣。
“謝爾曼連新年也無法趕回來?”
“是的,只知道在執行非常隱秘的任務。”
那種精靈的危險預感又來了,她揉揉額角,對這種不甚明確的感覺很是疑惑。會發生什麼事嗎?集中意識搜尋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後,微微鬆口氣,就感到蘭登悄悄捅著她,下巴一點:“他來了。”
蘭登說的人晃著一頭金髮笑呵呵地走過來,看到他,芙蕾拉也泛起笑意:“過禁慾生活的海因姆將軍,有沒有迴歸天堂的感覺?”
“啊,今晚真是太美妙了,姑娘還是南方的好啊,前些日子抽空去了下東部,那裡女孩的脾氣,嘖嘖嘖……”意識到說漏嘴的海因姆,心虛地瞄瞄兩位好友,小聲說,“能不能忘記剛才的話……”
知道海因姆是在刻意逗自己,芙蕾拉扯動嘴角,很給面子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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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經過一夜狂歡的貴族們努力撐著浮腫的眼睛,誰都不敢缺席這極難獲得邀請的由主教大人主持的聖日彌撒。傳說就是這一天人類在主神的幫助下打敗了盤肆在大陸上的異族,趕走了恐懼、黑暗、寒冷等等魔神,從此人類成為了世界的主人,迎來了繁榮和平的生活,這一天被紀念為“聖日”,同時標誌著新的一年的開始。
儘管幾百年間歷代國王透過改革、戰爭等手段逐漸削弱教會的權力,並最終讓教會臣服於王室,神權依附於皇權,但由於信仰的廣泛性,宗教作為一種新的統治手段讓統治階級極為重視,所以這一場彌撒異常隆重,參加的莫不是地位重要的貴族們。
牧師們的詠唱清亮動聽,讓人感覺不到枯燥,反而像欣賞了一場心靈的音樂會。芙蕾拉一邊聽著柔美的聖詠,一面垂著頭在高背長椅的掩護下曲動著手指,沒有信仰的她當然不像其他人那麼專注,現在引起她注意的是精神力不受控制的流動。她屏住氣,默唸著咒文引導不聽話的精神力歸順原位。最近精神力的失控情況常常實現,雖然並不嚴重,但隨著那個日子的逼近,讓她有了一些恐慌。
再過一個星辰期,火星就要執行到月亮宮位置了。
她長吁一口氣,控制住流竄的精神力了。不用擔心,有壓制咒文呢。她安慰著自己,這是精靈族長親口說的,不會有事的。
陽光透過一人高的彩繪玻璃窗緩慢在地上爬動,挪到雕刻在聖臺上的第三朵玫瑰時,聖詠結束,大家起身向神致敬,然後按序領取神賜食物。
盛滿葡萄酒的大號銀質鬥型樽抬到聖臺上,邊上擺著銀質小杯。血紅的葡萄酒代表著主神賜予的神聖血液,被認為能淨化心靈,祛除汙穢,賦予新生。
正當人群開始走動,國王步上聖臺時,精靈的不祥預感又出現了。與此同時,聖臺上旋起一股不尋常的波動,銀樽嗡嗡抖動,樽內的葡萄酒如被攪動一樣晃盪起來,然後像有風捲著酒,血紅色的液體呈柱狀升出樽口。
危險!警報大響,芙蕾拉不假思索地擠出人群擋到三位尊貴的陛下面前。與她同時行動的是蘭登和海因姆,蘭登護住國王,海因姆護住王后,她腳步一移,擋在王太后身前。
毫無預警的,酒柱失去了風的支援,啪的一下軟軟癱倒,紅酒飛濺,將聖臺沾染得一塌糊塗,如同斑斑血跡,看上去詭異恐怖。處在最前面的蘭登衣服上佈滿酒漬,他無暇去抹,眼睛炯炯地盯住銀樽,掩護著國王往後退去。嚇呆了的貴族們這時回過神來,喧鬧頓起,夾雜著女士們的尖叫,更多的是恐慌。
凶兆,這是凶兆啊!
幾乎同一時刻,在場的魔法師們都追蹤到了這股波動的源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