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早上自家裡帶出來的鮮蔬火腿三明治。
她的長髮綁成了兩條辮子,頭上戴了頂白底藍邊帆布帽,蹲著的專心橫樣像極了去戶外觀察植物的小學生。
在遠遠另一頭的大樹底下,項康修長挺拔的身軀靜靜佇立著,目光直直注視著那個睽違了像有一生之久的熟悉清秀身影。
他屏住呼吸,唯恐稍稍喘氣大一點就會再度嚇跑她。
這種陌生的忐忑、心慌,前所未有,生平第一次,他害怕了。
害怕只要一靠近,她會撥腿就跑,更害怕當她看見他的時侯,表情冷淡,像是從來不認識他……
項康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但他就是沒辦法阻止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平常的冷靜和理智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嗨。”終於,他逐是鼓起勇氣走近她身邊,溫和地開口。
陳蘭齊接著快門的手指一僵,慢慢抬起頭,望入他充滿濃濃思念的黑眸裡,她整個人向後跌坐在草地上。
“……嗨。”半晌後,她低聲道。
“最近好嗎?”項康學她坐在草地上,輕聲問。
還是一頭濃密黑髮,英俊臉龐散發專業人士的書卷味氣質,寬肩、豎實的胸膛、窄腰長腿,就算只是簡單白色線衫和牛仔褲,依然將他渾身上下的迷人風格表露無遺。
她以為自己又會心中小鹿亂跳個沒完沒了,甚至是不爭氣地一看到他就哭了。但是,當她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還是那麼親近、喜悅,就是一個相知相交了二十牟的老朋友,在異多偶然重逢時,會出現在眸底的那種驚喜和感動,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在這一剎那,陳蘭齊領悟到一個事實——
無論兜兜轉轉多少圖,他們都是好朋友,也永遠只有做朋友的緣分。
這是二十年來她不願面對的事實,也是她說服了自己整整三個月又九天該相信的事實。
那麼,此時此刻,或許該是正式對心頭那不切實際的迷戀,真正放手的時候了。
她直直地看著他很久、很久,慢慢的,心底那種熟悉的、像有一千隻蝴蝶振翅飛舞的感覺漸漸消失了,反而有股溫柔卻感傷的平靜慢慢浮現胸口……
那麼,就這樣吧。
“還不錯。”她對他笑笑,“你呢?又治癒了很多病患嗎?”
“是不少。”項康喉頭莫名一哽,眸光緊緊盯著她,突然有種想要抓住她肩膀一陣猛搖,搖掉她臉上那淡然自在的笑容的衝動。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喜歡他。她一直以來都是喜歡他的,所以才會對他即將訂婚的訊息反應這麼強烈,甚至消失在他的生活裡!
他也看了她的童話繪本“影子公主”。絲毫不需要任何導讀提醒,就可以百分之百看懂——她書中的男主角是他,而她說的這個故事就是關於他們倆。
他不諱言,在看完了“影子公主”後,受到很大的震憾,雖然還不十分確定自己想怎麼做、又該怎麼做,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她……他必須找到她,他必須再見到她。
可是他終於找到她,也見到他了,她給予他的回應和神情竟然是這麼的——平常?
完全令他措手不足也無法接受!
“吃過早餐了嗎?”她問。
項康的從容鎮靜有一絲的鬆動,他定了定神,才擠出一抹微笑。“還沒有,我剛下高鐵。”
陳蘭齊點點頭,起身拍了拍沾在褲子上的乾草灰塵。“我帶你去樂群街吃有名的三角蔥餅,走吧!”
“陳蘭齊。”他喚住她。
“嗯?”她回頭。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項康知道自己問得很多餘,但是不知怎的,就是對於她的渾不在意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很重要嗎?”她莢看著他,“反正你就是找到我了。”
臺灣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一個人要有心找另外一個人,無論花多長的時間,總有極大的可能找得到。
況且,她的行蹤並不算隱密,只要從出版社那兒下手,以他的“才貌雙全”,是可以很輕易打探到的。
換作以前,她會高興呆了,誤以為他是對自己有情,這才千里迢迢追趕而來。
可是現在她清醒了,再也不會把關心當作愛情、習慣當成思念……
“當然重要。”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胸口越發抽緊。
“項康,我們都餓了,可以先去吃頓早餐,再敘舊嗎?”
他撥出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