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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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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年春!這幾個字觸動了張達敏靈活起來的某一條神經:農曆!?新曆?!這裡面有奧妙!一個激靈,張達敏為自己的發現嚇出一身冷汗,這是一顆多麼偉大的頭顱啊!

絕大多數的中國人習慣以農曆作為自己的生日,因為這關係到一個生肖歸屬的大事。新時期年輕人逐漸洋化去尋找自己的星座,而上輩人卻更看重十二生肖的界定來測算自己一生的命運。

梁小弟這個5月19日一定是農曆的日月,那麼那一天新曆是幾月幾日?張達敏來不及回家去查《萬年曆》,急不可耐地掏出新買不久的手機掛了梁心潔家電話。電話一撥通,張達敏猛地又涼了下來,掛這個電話幹什麼?就查詢5月19日的新曆日期?沒有用,什麼也沒有用!身份證號碼來自戶口簿,這個新曆的日期毫無意義……

等等!戶口簿?戶口簿!要是戶口簿上的日期跟身份證不一樣呢?按規定官方認定的還是以戶口簿為準,好多刑事、民事、上學、參軍、退休的糾紛不都是依照這規矩處理嗎?一道電光閃亮了他的新天地:要是梁小弟戶口簿上的出生日期與身份證不一樣,那麼——

喂?梁心潔問道。

是、是我!激動比酒精給張達敏更大的興奮,話也結巴起來。

再也沒有什麼能像這件事這麼熨貼地稱為“心想事成”了!梁小弟戶口簿上明明白白寫著出生日期1980年7月1日,那一天正是農曆庚申年5月19日。梁媽與繼父為了慶賀新生兒的降世,以那個年代人們頭腦中還相當革命的觀念,將兒子的出生日期填報這個十分革命的紀念日。而十幾年後梁小弟16週歲申報身份證時,梁媽執意把日期改為農曆,原因是她曾讓某個瞎子算過樑小弟的命,說5月19日是個吉祥數字,註定一生榮華富貴,云云。

就這樣,鯉城中級人民法院終審判處梁小弟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案發當天的農曆戊寅年5月19日是新曆1998年6月13日,離梁小弟滿18週歲還有17天!

到底是誰救了梁小弟一條小命,這就說不清了!

吳文忠離開梁心潔家時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一走再也不可能回到這座位於瓷都縣城西北角的二層小樓房。梁心潔的親戚朋友看他的眼光怪怪的,十分曖昧。梁媽似乎不大喜歡這個年輕人。他去勸慰她時,連一聲回應都沒有,只是帶著本土腔調一聲長一聲短的“我的歹命仔啊——”交替迴響在狹窄的臥室裡。本就木訥的吳文忠不知所措,尷尬極了。梁心潔將他拉到外面客廳。吳文忠馬上又陷入奇奇怪怪的眼神包圍之中。

梁心潔送他到汽車站。吳文忠拉著她的手再也沒有話可說了。短短的幾天,梁心潔整個漂亮的臉蛋瘦了一圈,眼瞼周圍微微發暗,開朗與微笑被層層愁雲遮蓋,她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她望著吳文忠的眼睛,輕輕地說,我真想死了省得心痛!吳文忠嚇了一跳,要不是顧慮山城人的習俗還不是那麼的開放會給梁心潔帶來尷尬,他真想馬上把她緊緊抱住。他使勁搖著她的手,說,別!別!別胡思亂想!總是會有辦法的——還是那句毫無作用也毫無意義的話!

吳文忠就這樣走了,此時張達敏正在鯉城東奔西走廣羅關係網。

吳文忠家沒安裝電話,要與梁心潔聯絡只能到村頭小賣部掛長途,十分不便。後來,由小賣部三嬸轉達梁心潔掛來的喜訊,梁小弟不用執行死刑了!吳文忠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過幾天,他接梁心潔一封信,詳細地告訴他事情的經過,真讓他佩服死張達敏這位老鄉同學了!再往後,就沒有梁心潔的任何訊息了。這其中還因為吳文忠老爸病情危重,從村裡到鄉衛生院住了十幾天,又轉到縣醫院住下來,吳文忠這個獨子忙得團團轉。他想,反正樑小弟的事情有了著落,其他事開學後再說不遲,也就不急著與梁心潔聯絡,專心護理老爸住院。直到臨開學時家中堂兄帶給他梁心潔一封厚厚的來信,吳文忠才知道天塌地陷無可挽回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中院裁決後,張達敏才第一次來到瓷都。

面對梁家諸位親友眾口一辭的感恩戴德,他只淡淡地一句,人先保下來,其他的以後再慢慢想辦法。一個多月的疲於奔命使他憔悴了不少,但那天生的勃勃帥氣卻似乎沒受到多大的損失。加上他拯救梁小弟於危難之際的超人膽識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