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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我們已經認識了很多年,彼此身份換了好幾層,從同鄉、同校、同學、同事,我們一直都在彼此身旁,那種相互理解是天長地久一點點積攢下來的,等我們有所察覺時,已然發現給對方的印象早已超出一般範圍內人們對我們的認知。比如傅一睿,當初醫學院的同學聊起他,都會謹慎地評價“那傢伙聰明得緊,樣子也不賴,但太冷淡,多餘的話從來不說,是不羅嗦的人沒錯,但誠然也不好接近”,我還親耳聽到同院漂亮的白人姑娘們在洗手間裡議論他“身材很棒,想來那方面能力也該很好,但為人就未免太不解風情了些,不知道□時是不是也能面無表情”之類的話。
但我認識的傅一睿不是這樣。他做人做事,與其說冷淡,不如說他有自己自成一套不可變更的規則。而他那些規則又很好辨認,大多以相互尊重保持距離,不涉及個人私生活為主,因此頗合我意。相處了這麼多年,我始終不知道傅一睿出身如何,家裡有多少人,父母之類一次也沒聽他提到過,只是讀書時每年聖誕節和中國農曆春節,都能看到國內給他寄來的許多應節物品,對此他也只是可有可無地說了句“家裡給弄來的”就沒下文。
相處久了,就能發現傅一睿很有一些好處,比如說他很有耐性,他永遠會在需要的時候充當沉默寡言的聽眾,聽我磕磕絆絆地表述完一段情緒;比如說他對自己很嚴厲,但對別人從未過分要求,至少我一次也沒聽他說過誰的不是——當然,也許他不認為有誰值得他批評也未可知。他當然也會不喜歡一些人,比如鄧文傑,但傅一睿從不對鄧醫生堪稱混亂的男女關係做出評判,對他不負責任遊戲感情的做法,傅一睿雖然不贊同,但也認為這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自我選擇,從本質上講與他無關。
我跟孟冬的事他倒是一開始就知道,知道了很多年,對我來說孟冬不是需要向人隱瞞的物件,但也不是刻意需要傾訴的話題。我還記得是怎麼跟他說起孟冬的,那是我們還在美國的某一天,大家在咖啡店遇上,一起喝了咖啡,結賬的時候我堅持由我來付,因為在此之前,好像已經承了傅學長不少人情。掏錢的時候他掃了一眼我的錢包,看到我跟孟冬的合影,於是他輕描淡寫地問:“照片不錯,男朋友來著?”
“是未婚夫,回國就會跟他結婚。”
他似乎愣了一下,用對他而言高出不少的聲調問:“你已經訂婚?”
“是啊,”我點頭,“在一起長大,一起經歷初戀,維持關係到現在,結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傅一睿面無表情地表示贊同,但未了他加了一句:“世界充滿變數,理所當然這種事嘛,還真說不好。”
我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就在於這句話怎麼聽都與傅一睿一貫不管別人私事的原則相悖。有時候我想起來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因為傅一睿在後來的接觸中繼續保持事不關己的淡漠態度,如果我願意說我跟孟冬的事,那麼他也會聽,但我們從不對此話題進行交流,也從來沒發生過他主動問詢的狀況。
但這句話又那麼令人印象深刻,唯其與傅一睿向來的話語風格不相符,所以才銘寫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我最終判斷這應該是傅一睿說過的話沒錯,不然我不會平白無故將一句完全不像他會說的話歸入到他的名下,只是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呢?是出於他對生活的洞悉和不信任感,還是出於對我的本能擔憂?也許兩者皆有。
在我二十九歲的今天回想自己二十歲時的言談,當然知道那時候自己看起來有多單純和愚蠢,但對一個漂洋過海獨自一人的女孩來說,大洋彼岸存在一個青梅竹馬的知心愛人,他的意義恐怕已經超越了簡單的情愛關係,他還聯絡著女孩心底若隱若現的孤獨、恐慌和鄉愁,孟冬在那種情形下必須存在,其重要程度堪比金門大橋對舊金山,自由女神像對美國。再來一次,我恐怕還是會那樣深沉地熱愛孟冬,因為在那個時候,孟冬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那麼深沉而炙熱的愛戀,迄今想起,仍然令我難過萬分。
還好此刻身邊有朋友相伴,他願意伸出一隻手,摩挲我的發頂。
我們倆一個躺在病床上,一個側坐一邊,各自陷入沉思中,此時我所在的單人病房過了巡視時間,護士們大多相熟,被我三言兩語趕去忙其他的事,時間靜悄悄地流淌,適合彼此沉默,想各自的事情。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想起來問:“傅一睿,你今天不用值門診麼?”
他現在算我們院的專家,開的是專家門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