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酷似母親,尤其是眼睛,大而明亮,清澈如水。譚剛一身警服,很嚴肅,面容剛毅。
房間正中靠窗戶,是一張雙人床,上面放著兩個枕頭。兩個床頭櫃,一邊放著檯燈,一邊擺了幾本書。門口左邊有一張不大的餐桌,當中一個老式的白色茶壺,兩個倒扣著的配套茶杯,桌子旁邊兩把椅子。
孫健波越看越覺得很怪異,可是哪裡怪異又說不出來。卻見周鴻臉色一沉,推開浴室門走進去。
裡面很小,兩個人身子都轉不開。手盆上邊一塊香皂、兩個牙缸、兩把牙刷,左邊牆上掛著兩條毛巾。
周鴻的臉色越發難看,突然走回臥室,拉開大衣櫃。
衣服帽襪擺放得很整齊,一邊是男式的,大部分都是警服;另一邊是女式的,樣子都很老舊。大衣櫃下面的抽屜裡,亂七八糟放著很多雜物,最上面是個紅絨面的大影集。
周鴻取出來開啟翻幾頁,全是譚剛夫妻的照片,不太多,也就十來張。
孫健波終於明白哪裡奇怪了。這個小小的居室,從上到下,從外到內,沒有一樣能表現出譚清泉曾經生活的痕跡,一點沒有。彷彿是兩個沒要過孩子的夫妻,在這裡甜蜜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儘管一個活著,另一個只是記憶。
周鴻把大影集用力扔在床上,目光凌厲。他開始動手將屋子裡所有能翻的地方全部翻個底朝天,東西稀里嘩啦倒一地。孫健波不知道他要找什麼,只能站在一旁乾瞪眼。
終於,周鴻一把掀起床板,露出底下一個滿是灰塵的大木箱子。他開啟箱子,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個繡著長頸鹿和小熊貓的可愛的小枕頭,已經褪色了,很破舊。尤其是四個角,髒兮兮的。
再往下,散亂地放著男孩子的衣物、照片、還有幾封信。照片裡幼時的譚清泉笑得很開心,被媽媽抱在懷裡,向前面伸著小手。
這裡,也許是小小的譚清泉全部的東西。
為什麼譚剛沒把它們扔掉?因為是妻子親手做的,或者有妻子的身影?是怕自己哪天后悔?是塞在床底下,早就忘了?
周鴻抽出那幾封被遺忘在角落裡的信,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仍然很平整,連封口都沒有拆開……譚剛從來沒有看過這些信。
周鴻慢慢撕開,裡面是譚清泉還很拙劣的字型:
爸爸,我很想你,你回來行嗎?。。。。。。爸爸,期末考試我全年組第一,你能回來看我嗎?。。。。。。我好好學習,聽老師的話,爸爸,我算贖罪嗎?。。。。。。爸爸,我夢到媽媽了,我想她,我也想你。。。。。。我怎麼樣才算贖罪啊,爸爸。。。。。。
信不多,零零散散,不過更像是其餘的信譚剛根本沒拿回來,怎麼處理,不得而知。只剩下這幾個漏網之魚,通篇都是在懇求,在懺悔。出現最多的字眼,就是〃想你〃,〃贖罪〃。。。。。。譚剛給譚清泉打過的屈指可數的幾個電話裡,都在說些什麼,可想而知。
周鴻突然抄起手邊的檯燈,用力甩了出去。〃嘩啦〃一聲響,牆上放大的照片,玻璃被砸碎一地。釘子掉下一個,只剩一邊,在牆上搖搖晃晃。
孫健波嚇了一跳,看著周鴻僵硬的背影,他一手遮住眼睛,看上去又是憤怒又是悲傷,不由自主舔舔唇,輕喊一聲:〃周哥。。。。。。〃
周鴻緩緩抬起頭,低聲道:〃不能讓譚清泉看到這些,他會瘋的。。。。。。〃
兩個人裝好東西回到別墅,天都黑了。周鴻讓孫健波去放東西,自己上樓看譚清泉。曲爽說:〃剛才張輝來了,給譚哥做個檢查,說沒什麼問題,就是身體太虛弱,得多吃有營養的東西,好好休息。〃
〃嗯。〃周鴻點點頭,輕輕推開臥室的門。
譚清泉睡了一天,剛醒,迷迷糊糊的。周鴻走過去,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杯遞給他。譚清泉坐起來,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怎麼樣?〃周鴻問他。
譚清泉搖搖頭,沒說話。
周鴻起身,說:〃醒了就出來吃口飯,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說完,轉身出去了。
譚清泉靜靜躺了一會才起床,覺得雙腳踩在地上有點發飄,穩了穩,進洗手間洗漱。
出了臥室,才看到周鴻等在餐桌旁。一般樓上只周鴻和譚清泉一起吃飯,孫健波、曲爽或者其他兄弟,都在樓下。
桌子上擺幾道菜,都很清淡,主食是熱粥和饅頭。兩個人仍是沉默,周鴻按開電視,看整點新聞。看看譚清泉吃得差不多了,隨口說:〃你爸爸的遺物,我從馬強那裡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