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馬車裡偷眼看,在呂光的左右搜尋。很快便看到他了,不光是因為他瘦高的個子俊逸的氣質鶴立雞群,更因為他的裝束一眼便能認出。他穿著露右肩的褐色寬大僧袍,在穿金戴銀衣著鮮亮的呂光及一眾將領中尤其獨特。在軟禁期間,只給他世俗衣物,可是現在卻讓他換上僧袍,只怕呂光是有意為之的了。
呂光一行人等也準備妥當,有人費力地拖著匹馬走到羅什身邊,那匹馬一看就是性子很烈,不停踢腿嘶叫。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見羅什臉色沉靜地牽過馬,打算騎上去。
閉上眼,不敢再看下去。心在滴血,人在眩暈。該發生的總要發生,無論我怎麼想努力避免。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鬨笑。那些愚昧的把宗教當成巫蠱與權術的人,只懂得羞辱和貶低,妄圖將神權壓服。其實歷史證明了呂光只是跳樑小醜,而羅什則是人所敬仰的一代大師。不想去目睹他這一刻的狼狽,他應該也不希望被我看到。手裡緊緊拽著他送給我的艾德萊斯綢,默唸著:羅什,堅持下去,堅強地挺下去!
人群中有些騷動,有個熟悉的聲音在憤怒地喊。掀開車窗簾子看,是弗沙提婆,用身子擋在那匹烈馬前,一手攙著半身染了灰塵,撫著膝蓋表情略有些痛苦的羅什。
呂光對著手下說了幾句,這匹馬被牽走,一輛牛車又被帶到羅什面前。所有人都是騎馬或坐馬車,牛車只是窮人家所用,這最差的待遇還不是呂光的重點。這匹牛,絕不會有什麼好性子,估計就是